“玉通灵性,尤其是一些被主人长久贴身佩戴、倾注了深厚情感的古玉。”李光跃解释道,“这块獬豸佩,獬豸本是象征公正、勇猛的神兽,但雕刻它、最初佩戴它的那位先祖,恐怕并非以其明志,而是……寄托了某种沉重的、与‘公正’、‘决断’相关的遗憾或悲恸。这股‘意’太过强烈,历经岁月非但没有消散,反而与玉石灵性结合,成了一种近乎‘本能’的气息场。”
他指向玉佩:“它无意识散发出的这股‘哀伤’之气,对于气场敏感、尤其是与它血脉相连的女性,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它会不断放大佩戴者内心的负面情绪,引动心底潜藏的悲伤,久而久之,自然心境灰暗,难展欢颜。你最近的梦境,便是你的气息开始与它产生共鸣的征兆。”
苏念听得怔住,这个解释超出了她的常识,但不知为何,联想到家族中那些郁郁而终的女性长辈,她心底竟生出一股寒意和莫名的信服。
“那……有办法化解吗?”她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难道只能将它毁掉或永远封存?”作为传承者,她对这枚承载家族历史的古玉,感情是复杂的。
李光跃沉吟片刻,目光再次落回玉佩上。“毁掉可惜,封存也只是逃避。既然根源是那段未解的‘意’,或许可以尝试……‘安抚’与‘疏导’。”
他看向苏念,目光沉静:“我需要一点时间,尝试与这份‘意’进行沟通和引导。这个过程需要安静,不能受打扰。另外,可能需要你的一滴指尖血,作为血脉引子。”
苏念几乎没有犹豫,立刻点头:“可以!只要能解决这个问题,我听您的安排。”
李光跃微微颔首,对保利道:“保利,带苏小姐去隔壁稍作休息。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要进来。”
保利会意,立刻引着苏念离开,并轻轻带上了门。
办公室内只剩下李光跃和桌上那枚散发着幽幽哀伤之气的獬豸佩。他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静静调息,让自身状态恢复到最佳。他知道,这次要面对的,不是外邪,而是一段凝固了数百年的悲伤执念,处理起来,需要格外的谨慎与心力。
办公室的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声响。室内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李光跃没有急于动作,他先是闭上双眼,意识沉入识海,引动那团温养其中的黄色光晕。光晕流转,不再局限于脑海,而是如同呼吸般扩散至全身,让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极其淡薄、凡人不可见的温润辉光之中,气息变得深邃而古老。
他走回桌前,目光沉静地落在白纸上的獬豸佩。这一次,他没有悬掌试探,而是直接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点凝练的黄色光晕如同实质,轻轻点向玉佩的中心。
就在指尖那点黄光触及冰润玉质的刹那——
“嗡!”
李光跃脑海中一声轻鸣,并非真实声响,而是某种界限被打破的感知。眼前的办公室景象如同水波般荡漾、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模糊而晃动的情景,伴随着强烈的情感冲击,如同碎片般涌入他的感知:
——冰冷的触感:是镣铐的寒意深入骨髓,带着绝望的重量。(触感残留)
——模糊的视觉:晃动的烛光下,摊开的卷宗,朱笔批红的字迹刺眼,旁边似乎有一角獬豸补子的官袍,已被污损。(时光残影)
——决绝的分离:一双含泪的美眸深深凝望,将一块玉佩(正是这枚獬豸佩)用力塞入他手中,指尖冰凉而颤抖,带着无尽的悲恸与不舍,旋即转身,背影没入昏暗长廊。(强烈的情感印记与短暂视觉残影)
——终结的空白:并非画面,而是一种感知的“断绝”,是生命气息在某种外力下的戛然而止,伴随着未尽的怒吼与滔天的冤屈感。(意念残留)
这些并非连贯的画面,而是时光长河冲刷后,烙印在玉佩灵性中最深刻、最激烈的几个“节点”,充满了冤屈、不甘、挚爱分离与壮志未酬的巨大遗憾。那位先祖,俨然是一位因公正触怒权贵,乃至身陷囹圄、累及亲人,最终蒙冤而逝的官员。这獬豸佩,既是他信念的象征,也成了这场悲剧最直接的见证与情感容器。
“原来,是这般沉痛的公义之殇……”李光跃心中明了,这股“意”之所以数百年不散,皆因这“冤”未雪,“情”未了,“念”未平。
他维持着指尖黄光的连接,不再仅仅是“看”,而是引导着这缕蕴含着奇异感知力的光晕,如同最精细的刻刀,开始“梳理”那些纠缠在一起、几乎化为实质的悲念。光晕过处,并非强行抹除,而是如同温暖的阳光融化坚冰,让那些冻结在时光中的激烈情绪缓缓松动、流淌开来。
同时,他以神念为引,借助光晕的桥梁,向那团凝聚的“意”传递着信息,不再是单纯的安抚,而是基于“看到”的理解与告解:
“公理虽晦,青史或有昭昭时……”
“牵挂之人,早已往生,各有其路,莫再以悲念相缚,令其魂灵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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