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是这么猜测的。”铁面点头,“他认为林博士可能做了多重准备。你这一把,是核心,或许还有其他辅助的,或者指向不同路径的‘钥匙’。”
夜枭沉默下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瘦削、布满黑色细纹(虽然扩张被抑制,但并未消失)的手,感受着胸口挂坠传来的、与他生命微弱相连的暖意。母亲将最重要的“钥匙”留给了他,是信任,是期望,还是……一种不得已的托付?而沈砚……她又在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那个医生,现在在哪?”他问。
“应该在他的住处休息。这几天他耗费了很多精力为你稳定伤势,也帮忙救治了其他伤员。”灵狐说,“你要见他吗?”
夜枭摇了摇头,他现在思绪混乱,身体也极度虚弱,还不是深谈的时候。“等等……我需要先……”他试图理清思绪,但一阵强烈的疲惫和晕眩袭来,让他眼前发黑。
“别想那么多,先休息。”灵狐连忙扶他躺下,“你刚醒,需要恢复。其他的,等你好些再说。”
夜枭没有反对,闭上眼睛,沉重的疲惫感再次将他包裹。但这一次,不再是那种沉沦的黑暗,而是身体极度透支后正常的困倦。意识沉入睡眠前,他仿佛又听到了那个温暖而坚定的声音,在意识深处轻轻回响,这一次,似乎清晰了一些:
“……活下去……找到路……”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两个小时,洞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灵狐警惕地抬头,看到枯叶提着一个简陋的藤篮,在青栀的陪同下走了过来。青栀手里还端着一只冒着热气的陶碗。
“听说他醒了?”枯叶的声音依旧平和沙哑,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他走到夜枭身边,仔细看了看他的气色和眼神,又示意夜枭伸出手腕,三根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闭目感受了片刻。
“嗯……意识回归,内息虽然紊乱虚弱,但那股‘回响’之力与遗物的联系确实稳固了许多,侵蚀被压制在可控范围内。很好。”枯叶点点头,示意青栀将陶碗递给灵狐,“这是用海蓬子和几种安神补气的草药熬的,温度刚好,喂他喝下去,能帮他恢复些元气。”
灵狐道谢接过,小心地喂夜枭喝下。药汁味道苦涩,但喝下去后,一股暖流从胃部散开,确实让他感觉舒服了一些。
枯叶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看着夜枭,目光温和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慈祥?“孩子,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或者……脑子里有没有多出什么……不寻常的念头、画面,或者声音?”
他问得很有技巧。夜枭心中一动,难道枯叶知道些什么?关于他昏迷中听到的声音,看到的模糊光影?
夜枭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昏迷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让我‘活下去’,‘找到路’……声音很模糊,分不清是谁。还有……一些零碎的,关于灯塔的画面,和我母亲的……”他没有提沈砚的名字,潜意识里,他不想在陌生人面前过多暴露内心的脆弱。
枯叶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点了点头:“这是好现象。说明你的潜意识,以及你母亲留在‘钥匙’里的精神印记,都在努力唤醒你,为你指引方向。那声音,或许就是你自身求生意志与你母亲守护意愿的共鸣。”他没有深入追问细节,转而说道:“你体内的混沌侵蚀,根植很深,与我以往见过的任何侵蚀都不同。它似乎不仅仅是外部侵入,还与你自身的某些……特质,或者说,与你过去可能接触过的某些东西,产生了纠缠。要彻底拔除,非常困难,需要特定的方法,或许……需要找到你母亲留下的‘坐标’所指的地方,那里可能有解决之道。”
“您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吗?”夜枭问。
枯叶摇了摇头:“林工没有告诉我具体坐标。她只是在她最后的信件中暗示,如果‘钥匙’被激活,而持有者又展现出足够的‘共鸣’与‘资格’,那么‘钥匙’本身,会与目标地点的某种‘地脉回响’产生感应,为持有者指引方向。这很玄妙,涉及对秩序能量深层规则的理解和运用,我也只是略知皮毛。”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夜枭的眼睛:“所以,接下来,你需要尽快恢复体力,然后,尝试去主动感受、沟通你胸前的‘钥匙’。试着去理解它传递的信息,寻找那种‘感应’。这可能会很艰难,也可能什么都感觉不到。但这是目前看来,唯一可能找到出路的方法。”
主动感受“钥匙”?夜枭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模型挂坠。自从母亲将它交给自己,它更像是一个护身符,一个念想。除了在危机时刻自主反应,他从未想过主动去“沟通”它。
“我该怎么做?”
“静心,凝神,尝试将你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它上面。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你的……‘心’去感受。回忆与你母亲相关的、最温暖的记忆,回忆灯塔里那些蕴含着秩序力量的事物,回忆你心中对‘秩序’、对‘守护’、对‘真相’的渴望。将你的意志,你的情感,与你自身的、那点微弱的‘回响’共鸣,然后,轻轻地‘触碰’它。”枯叶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不要强求,不要急躁。就像在黑暗中聆听最细微的风声,在喧嚣中捕捉最纯净的音符。这需要时间,也需要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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