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府内。]
[景元抬手关闭了司辰宫的远程投影,微微侧身看向静立在一旁的粉发少女投影。]
[太卜大人,我与他们的谈话你都听见了,有何看法?]
[什么看法?天道昭藐,人心幽微,你要我给这几位卜一卦,占测来意吉凶吗?]
[符玄轻哼一声,对景元这般态度明显带着不满。]
[这倒不必,你我不必深究他们的来意,只要饵吞下,鱼钓出,也就够了。]
[景元神色平静地说道。]
[这是我的提议吧,将军?]
[嗯,得亏有符卿智珠在握,之后的事情,也全都仰仗你了。]
[景元含笑夸赞道。]
[哼,那你倒是早些退位啊。]
[符玄闻言,顿时被哄得高兴起来。]
李世民手中的奏折地落在案几上:这女子竟敢公然要主帅退位?
魏征沉吟片刻,反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陛下息怒。
您看那景元将军的反应,分明对此习以为常。
依臣看,这仙舟的权力交接,或许与我们认知的世袭制大不相同。
李世民皱眉:即便如此,也该讲究君臣纲常,这等直言不讳,成何体统?
陛下可曾注意到,魏征看向天幕,那符玄虽言语直率,景元却始终从容应对,恐怕在仙舟,能者居之才是常态。
李世民若有所思若真如此...倒显得朕太过拘泥礼法了。
[景元闻言轻笑一声,还不是时候,万一有甚变数,我得在将军之位上承担罪责,可不能现在一走了之,陷符卿于不义呀。]
[你早将星核猎手交到我手里,眼下也没这烦恼。你到底在想什么?景元!]
[她声音陡然提高:该不会......难道是你故意把人放跑的?!]
[我?我又怎能像符卿一样未卜先知?云骑军看守不力,我有责任。]
[哼,我能理解。符玄抱起双臂,别过脸去,仙舟诸务繁杂,你难免精力不济。要不是有我在底下撑着......]
[说来,下次「六御」议政,你该履行举荐我继任将军的诺言了吧......]
这景元将军话里有话!他宁愿自己担责也不愿退位,莫非仙舟将有大变?
魏征凝神细观天幕:陛下圣明,臣观那符玄句句紧逼,分明是在试探,最可疑的是景元的回避之词——若真与他无关,何必避重就轻?
你是说...那星核猎手当真是他故意放走的?
十有八九。
魏征目光如炬,他先以承担罪责为由拒绝退位,又对放人之事含糊其辞。
这分明是在下一盘大棋。
李世民若有所思:所以他留在将军之位,是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变故?
正是。
魏征颔首,而且陛下可注意到?符玄虽咄咄逼人,却始终被景元牵着走。
这位将军的城府,深不可测啊。
李世民望着天幕中景元从容的身影,轻声道:看来这仙舟的天,要变了。
[景元听到符玄讨要将军之位的话,并未动怒,只是敷衍地应道:嗯嗯嗯,好好好,知道了,我还有要事,之后就全拜托「天赋异禀」的符卿了。]
[符玄闻言似有不悦,径直切断了通讯。]
[见通讯断开,景元抱臂轻叹:仙舟上的麻烦,桌案上的文牍,花坛里的杂草,唯有这三样东西是无论怎么努力也打扫不干净啊。]
[侍立一旁的彦卿无奈接话:将军,符太卜想接您的位置,路人皆知。]
哎哟喂,这要是在咱们大明,说这种“路人皆知”的话,脑袋早搬家咯!
老茶客端着茶碗的手直发抖,你瞧瞧仙舟这些人,讨要官位跟买菜似的,搁咱们这儿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他咂了口茶,继续絮叨:那符太卜也真敢说,三番四次让将军退位。
景元将军也是好脾气,要换作咱们的皇帝陛下,早诛他九族了!
旁边听着的街坊纷纷点头,一个卖炊饼的汉子插嘴:就是!咱们这儿连议论朝廷都要小心,他们倒好,直接伸手要官位。
老茶客放下茶碗,叹气道:不过话说回来,人家仙舟人个个都有神仙本事,咱们普通老百姓还是老老实实过日子吧。
[景元闻言轻轻摇头。她是很有能力啦,不过心智上还要再磨磨,什么时候磨去了直脾性,我大概会考虑退休吧。]
[彦卿抱剑而立。「星核」这事,说麻烦也不麻烦。人跑了,再抓回来就是。]
[将军一声令下,我彦卿立刻替您排忧解难。]
[我知你心急,想做些什么,并且做成些什么,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欲得「剑首」之名,不可随意动手,尤其不可与重犯械斗。]
[彦卿立即反驳。将军难道认为我会输给那个「刃」不成?]
[我是要你耐下性子,彦卿。仙舟治平与剑术不同,徐徐图之,方能成势。]
[他望向殿内棋盘。何况这棋局中的暗手还没揭开呢……]
[有一个疑团,只要它还没解开,这盘棋就只能僵持不动。]
[那就是「星核」。]
[它如何掩人耳目,绕过天舶司的核查与太卜司的推演,又被置于何处?]
张良执白子轻落棋盘:听景元此言,他真正在意的并非「星核」本身,而是它如何能瞒天过海潜入仙舟。
不错。
萧何拈起黑子沉吟:天舶司掌核查,太卜司司推演,这「星核」竟能同时避开二者耳目,其中必有蹊跷。
萧何点头:看来这位将军早已看破,星核不过是表象,背后那只暗手才是关键。
只是......
只是他仍在等待,张良接口道,等待那只暗手露出破绽,等待最适合的出手时机。
萧何轻叹:如此看来,仙舟这盘棋,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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