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隘口的晨光总是带着几分滞涩，稀薄的阳光穿透云层，给残光村的木栅栏镀上一层淡金。村口东侧的警戒空地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格伦金带着五名荆棘守卫，正将一批码放整齐的铁锭和风干兽皮搬到指定区域。铁锭是矿坑新开采后由魔导引擎辅助锻造的粗坯，泛着暗沉的金属光泽；兽皮经过简单鞣制，虽不算上等，却足够厚实耐用——这些是残光村用来交换物资的硬通货。
“都给俺放整齐点！每一块铁锭都要过秤，少一两都不行！”格伦金叉着腰，嗓门洪亮如钟，矮人对金属的执着让他容不得半点马虎。他脚下的石板上刻着简单的刻度，旁边放着一个粗糙却精准的石秤，这是他连夜赶制的，就怕地精在分量上耍花招。
马尔科站在格伦金身侧，穿着一身相对整洁的亚麻短衫，腰间佩着短剑，神色沉稳。他手里拿着一张兽皮卷，上面用炭笔标注着需要交换的物资清单：“盐两百斤，粗布五十匹，止血草药三十捆，还有格伦金要的凿岩工具十套。记住，只换这些，多一件不要，少一件不行。”
雷恩则带着十名荆棘守卫，分布在空地四周的隐蔽处。他们穿着镶铁皮甲，手持长矛或弓箭，狼耳警惕地转动，目光扫过通往老路口的林间小道。“所有人注意，保持警戒范围，地精的人一旦越过红线，直接警告，不听就动手。”雷恩的声音压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视线重点盯着空地边缘的灌木丛，那里是最容易藏人的地方。
辰时过半，林间小道传来了车轮滚动的吱呀声和地精特有的尖细吆喝。格洛克带着他的商队缓缓出现，依旧是那副油滑的模样，穿着那件花里胡哨的外套，脖子上的金属链子叮当作响。他身后，几辆大车被驮兽拉着，帆布覆盖得严严实实，独眼莫格和瘦杆皮克跟在两侧，鬼脚利兹则不知隐没在了何处。
“哎呀呀！格伦金大师，马尔科先生，早啊！”格洛克老远就扬起手，脸上堆着夸张的笑容，绿豆眼却飞快地扫过空地的警戒布局，以及远处村落的栅栏和哨塔，“贵村的效率就是高！这么快就准备好了货物，看来这次合作一定能顺顺利利！”
格伦金冷哼一声，没接他的话茬，只是指了指身边的铁锭：“货物都在这，过秤吧。你们的东西呢？先让我们检查，没问题再交接。”
“好说好说！”格洛克拍了拍手，瘦杆皮克立刻指挥几名地精仆役，小心翼翼地掀开大车的帆布。第一辆车上是袋装的盐，第二辆是堆叠整齐的粗布，第三辆则放着捆好的草药和几件包裹严实的工具。“都是上好的货！盐是从破晓洋沿岸盐场收来的，纯度绝对够；布是矮人工坊织的，结实耐用；草药都是新鲜晒干的，止血效果一流！”
马尔科使了个眼色，两名事先安排好的领民上前，开始逐一检查。一名是跟着苔藓学习草药的年轻精灵，另一名是经验丰富的老工匠。精灵拿起一捆草药，凑近鼻尖仔细嗅闻，又用指甲刮下一点粉末捻了捻；老工匠则打开装盐的袋子，抓起一把盐放在阳光下查看，又用舌头舔了舔——这是最直接的检验方式，若是掺了杂质或有毒物，立刻就能察觉。
格洛克站在一旁，脸上的笑容不变，手指却在身后悄悄对瘦杆皮克做了个隐晦的手势。瘦杆皮克会意，趁着领民检查的间隙，凑到马尔科身边，压低声音道：“马尔科先生，我们老板说了，这次交易只是开头。贵村需要的东西，我们后续还能带来更多，比如精良的武器、耐用的皮革，甚至……一些稀有矿石的消息。”他故意顿了顿，目光瞟向村落深处曦光堡的方向，“只要能让我们老板和贵领主大人见上一面，好好谈谈长期合作，价格方面，我们可以再让利一成。”
“领主大人事务繁忙，没空见外人。”马尔科语气平淡，没有丝毫松动，“长期合作可以谈，但必须基于现在的规矩。你们要是有诚意，下次就把货物质量提上去，别搞些小动作。”他指了指那袋被老工匠挑出来的盐，里面掺着不少白色的石粉，“这就是你们说的‘纯度绝对够’？”
瘦杆皮克脸色一僵，连忙赔笑道：“误会！都是手下人打包时不小心混进去的，回头一定给你们补上！”
格伦金上前一步，一把揪住瘦杆皮克的衣领，矮人的力气让瘦杆皮克双脚离地：“不小心？俺看是故意的！地精的话要是能信，母猪都能上树！要么按实际纯度折算，要么现在就把石粉挑出来，否则这交易，俺看没必要做了！”
格洛克连忙上前打圆场，硬生生把瘦杆皮克从格伦金手里抢下来：“格伦金大师息怒！息怒！是我们的错，我们挑，现在就挑！”他使了个眼色，几名地精仆役立刻拿出筛子，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筛选盐中的石粉，动作慢得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马尔科察觉到不对劲，眼角的余光扫过空地边缘的灌木丛。刚才他似乎看到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速度极快，像是某种小型生物。他立刻对不远处的雷恩做了个手势，雷恩会意，悄悄对两名荆棘守卫使了个眼色，那两名守卫不动声色地向灌木丛方向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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