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面的热气氤氲着暖黄的灯光，萧砚白扒拉着面条，眼睛却黏在江听澜身上，嘴角的笑意就没落下过。
他看着江听澜吃完最后一口面，连忙递过纸巾，献宝似的开口：“怎么样？我就说我煮的泡面一绝吧！下次给你加个煎蛋，溏心的！”
江听澜擦了擦嘴，笑着点头：“确实不错，比公司楼下的外卖强多了。”
萧砚白心里美滋滋的，又凑过去，把自己新画的《冥府情缘》分镜稿递给他：“你看我新加的这段对手戏，攻给受擦药的情节，是不是超甜？我觉得能戳中读者的萌点！”
江听澜接过平板，认真地翻看着，手指点在屏幕上：“这里的眼神可以再柔一点，攻的人设是外冷内热，擦药的时候不该这么僵硬。”
“对对对！”萧砚白瞬间来了精神，搬着小板凳坐到他身边，脑袋几乎要凑到江听澜肩膀上，“我就是拿捏不好这个度，你帮我改改呗？你画的清冷感超绝！”
江听澜没拒绝，拿起数位笔，低头在平板上修改起来。
暖光落在他低垂的眉眼上，睫毛纤长，笔尖划过屏幕的沙沙声，和窗外的晚风交织在一起。萧砚白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那点悸动疯长，忍不住小声嘀咕：“江哥，以后我们每天都一起画稿吧，下班就来我家，我给你煮泡面，你帮我改稿子，多好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像只等着投喂的小狗。
江听澜修改的动作顿了顿，笔尖悬在屏幕上，没抬头，声音淡淡的：“每天？”
“对啊！”萧砚白没听出他语气里的疏离，还在自顾自地规划，“等《冥府情缘》连载火了，我们就能一起拿奖金，然后去吃火锅，去漫展，去……”
“萧砚白。”
江听澜突然打断他的话，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笑意，只剩下一片清明。
萧砚白的话卡在喉咙里，看着他的眼神，心里莫名咯噔一下。
“我们之前说好了的，不是吗？”江听澜放下数位笔，身体微微向后靠，拉开了一点距离，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不要爱上我，就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各取所需。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萧砚白的头上。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血液像是瞬间凝固了，手脚都变得冰凉。
他愣愣地看着江听澜，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原来……是这样吗？
他以为的并肩作战，以为的暧昧升温，以为的不自觉坠入爱河，在江听澜眼里，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露水情缘？
他煮的泡面，他画的分镜稿，他满心欢喜的规划，全都成了自作多情？
“你……”萧砚白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你说什么？”
江听澜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以为你明白。那晚的事，是情到浓时，也是成年人的默契。我们是搭档，是同事，不该有多余的牵扯。”
多余的牵扯。
萧砚白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
他想起交流会那天夕阳下相握的手，想起月下客那句“很般配”的调侃，想起刚才江听澜揉他头发时的温柔，原来全都是他的错觉。
江听澜从始至终，都只把他当成一个炮友。
一个可以一起画稿，一起出差，一起滚床单，却不能谈感情的炮友。
房间里的暖光突然变得刺眼，泡面的香气也变得腻人。萧砚白猛地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撞到了身后的小板凳，发出“哐当”一声响。
他看着江听澜，眼底的光亮一点点熄灭，只剩下满满的难堪和狼狈。
“我明白了。”
萧砚白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浓浓的自嘲。
他转过身，不敢再看江听澜的眼睛，只是低着头，声音沙哑地说：“时间不早了，你……你该回去了。”
江听澜看着他僵硬的背影，指尖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只是点了点头，拿起放在沙发上的背包。
“那我先走了。”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稿子我改好了，发你邮箱。”
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换鞋，开门，关门。
“咔哒”一声轻响，门被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萧砚白一个人，站在原地，浑身冰凉。
他看着桌上两碗还冒着热气的泡面，看着平板上江听澜修改好的分镜稿，眼眶突然一热，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原来，他所谓的恋爱模式，不过是一场自导自演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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