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第两百六十六场]
有时候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风一吹,就忍不住想絮叨几句,像跟自己说,也像跟这空气说——反正没人听,倒也自在。
前阵子跟人闹了点别扭,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讽刺。明明是他先那样对我的,说话不算话,做事只想着自己,后来我学他的样子回敬了一次,他倒先炸毛了,又是喊又是闹,好像我做了多大的错事。呵,这不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自私的人都这样,只看得见自己的委屈,看不见别人的难,既要享受所有好处,又不肯担半点责任,跟那些又当又立的人没两样,又可笑又掉价,想想都觉得恶心。
我也懒得跟他掰扯,能躲就躲,跑得远远的。上工的地方没办法,抬头不见低头见,可下了工我绝不待在宿舍附近,宁愿坐几站车来这个公园,躺在长椅上发呆,哪怕睡一会儿也踏实。宿舍那地方,我总怕他趁我不在跑去骚扰,更怕他哪天看我不顺眼,在工地上给我下绊子——毕竟那种人,没什么底线,保不齐就会耍阴招,改改我的工票,藏起我的工具,甚至在别人跟前说我坏话,找我的茬。
你说这人怎么能这么丑恶呢?明明大家都是干活的,各干各的不好吗?偏要盯着别人,看别人笑话,琢磨着怎么整垮对方,好像把别人踩下去他就能舒坦似的。我有时候看着他那做作的嘴脸,还有那变态的眼神,胃里就一阵翻腾,只想赶紧躲开。也不是没想过,万一他哪天被逼急了,做绝了,发疯似的来害我,甚至侮辱我的清白,那我该怎么办?一想到这些,夜里都睡不踏实,只能尽量在工作上多留个心眼,重要的事都用文字记下来,跟他说话要么找同事在场,要么悄悄录个音,不是我想防着谁,是我怕了,怕那些没底线的人真的做出什么罪恶的事来。
其实这么多年,我好像一直都在躲。从小学开始,就有同学看我不顺眼,故意孤立我,拿我的东西;中学的时候,有人传我坏话,把我的作业本藏起来;大学稍微好点,可也遇到过占我便宜、背后捅刀子的人;现在上班了,还是逃不开这些烂事。有时候真觉得累,人活着本来就不容易,要挣钱糊口,要应付生活里的各种难,还要日复一日地提防着这些“禽兽”,生怕他们突然冒出来咬我一口。
我也不想知道人性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或许根本就没变,只是我总碰到那些没良心的人。后来我就想通了,干脆以后不结婚,一个人过挺好的。一个人不用猜谁的心思,不用应付复杂的关系,更不用担心哪天又冒出个谁来搅和我的日子。我只要攒够钱,离开这个鬼地方,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小角落,租个小房子,白天找份安稳的活,晚上回来看看电视,睡个踏实觉,不用再躲公园,不用再怕回宿舍,也不用再看见那些让我恶心的嘴脸。
现在躺在这长椅上,虽然有点凉,但至少清静,没人打扰。我把厚外套裹紧了点,看着天上的云慢慢飘,心里就盘算着,今天又攒了几十块,离我离开的日子又近了一步。工地上的事我也想好了,他要是找茬,我就冷冷的不接茬,不跟他吵,越吵他越起劲;真要是过分了,我就找领导或者靠谱的同事作证,绝不跟他单独掰扯。我现在做的一切都不是怂,是为了安安稳稳熬到走的那天。
有时候也会委屈,觉得自己怎么这么难,要一直躲一直防。可转念一想,我已经扛过了这么多年,从小学到现在,不也过来了么?现在至少有个盼头,就是攒钱离开。等我真的走了,这些烂人烂事就都跟我没关系了,我再也不用为他们心烦,再也不用怕他们害我。
风又大了点,我把脸埋进外套里,闻着布料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突然觉得有点安心。就算现在苦点累点,就算要在公园的长椅上躲清净,就算要天天提防那些人,只要能熬到离开的那天,就都值了。以后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活着,不用应付谁,不用害怕谁,就过我自己的小日子,那该多好啊。
其实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就求个安稳,求个清净,求个不用再躲的日子。现在的我,就像在走一条长长的隧道,虽然黑,虽然难,但我知道前面有光,那光就是我攒够钱离开的那天。所以我得撑着,保护好自己,别让那些烂人消耗我,也别让自己垮掉。
你说,等我真的离开这里,找个小地方住下来,每天早上能被阳光晒醒,晚上能听着虫鸣睡觉,不用再想工地上的人和事,不用再躲公园,那时候我会不会哭出来?大概会吧,不是难过,是松了口气,是觉得终于熬出来了。
现在呢,还是先好好在这长椅上待一会儿,享受这片刻的清净。等会儿天快黑了,就慢慢走回宿舍,洗漱完赶紧睡觉,明天还要上工,还要攒钱,还要朝着我的“光”走过去。那些烂人烂事,就随他们去吧,反正我迟早要把他们甩在身后,甩得远远的,再也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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