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第两百九十场]
今天我坐在这儿,对着眼前的空白文档,鼠标点了又点,键盘敲了两个字又删掉,反复折腾了快一个小时,还是不知道写点什么东西。真的,不是矫情,是打从心底里觉得,写什么东西好像都是没有必要的,没啥意思,无所谓得很。你说这世界都已经是这么贫瘠了,我们这些人为了生活,为了那点现实里的口粮,活得跟讨饭似的,整天就琢磨着糊口谋生,为了活着都已经这般艰难了,又有什么时间去追求所谓的贫乏精神世界呢?
我总说自己写的不是什么文学创作,也确实算不上,就是那种碎碎念,自言自语罢了。有时候回头看看自己之前敲下来的那些话,都觉得好笑,活脱脱像个老年人在那儿絮叨唠嗑,东拉西扯地发牢骚,仅此而已。哪有什么章法,哪有什么深意,不过是把心里那点堵得慌的东西倒出来,可倒出来又怎么样呢?该堵还是堵。
就说昨夜的梦吧,早上醒的时候明明还有点印象,迷迷糊糊想抓点什么,结果洗漱完、喝了口凉水,就什么也没想起来了,什么也没琢磨出来。现在坐在这儿使劲儿回忆,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孟经理……哦不,是那梦境,忘得一干二净,再也想不起来了。你说这生活是不是就这般压抑?连做个梦都留不下点痕迹,跟没做过似的,混沌得很。
前两年我还想着培养点小爱好,比如学着画个画,或者养几盆花。结果呢?画架买了放在角落落灰,颜料干成了块;花盆倒是摆了两三个,可每天下了工累得倒头就睡,哪有心思浇水施肥,最后那几棵小苗蔫头耷脑地死了,我都没顾上扔。你看,那些兴趣,那些想让日子有点滋味的念头,在生存面前变得甚是苍白渺小。有时候我就琢磨,是不是活着就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了?不是吗?是的,肯定是这样的。
年轻的时候,谁还没点梦想啊?我记得十几岁那会,还在老家的中学念书,上课偷偷在课本上写“以后要当作家”“要去远方看看”,那时候真是少年励志,一腔热血,觉得全世界都在等着自己去闯。结果呢?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跟着村里的人出来打工,在南方的工厂里流水线上坐了十年,那些梦想早就被现实磨搓得一干二净了。不是吗?是这样的,你说这人生啊,有时候就跟梦境一样,什么都没有,就像昨夜那个想不起来的梦一样,混沌糊涂,让人寝食难安,夜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熬什么,到底在等什么。
我说这些干什么呢?敲了这么多字,谁又能明白呢?谁又能真的理解呢?人们不都这样吗?只会追求眼睛能看到的,看重自己眼前的东西,那些利益既得的东西,谁会真的在乎别人的生死,在乎别人心里的堵得慌呢?是这样的吧。别跟我说什么世间有菩萨,有慈悲善良,我在这世上活了三十多年,见着的都是普通人,普通人的日子里,哪有那么多纯粹的善?早就已经被柴米油盐、被算计、被无奈侵蚀得不堪入目了。算了,说这些东西也没用,徒增烦恼。
昨天的梦是真的回想不起来了,不过早上睡醒之后,我倒是赖了好一会儿床,不想起来,就闭着眼睛躺着,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念头从何而起,突然就想起了当初有一次幻想发呆的时候,自己构建的那个虚拟的所谓的另一个人生。现在想想,那会儿可能是工厂里的活儿太累了,中午趴在桌子上打盹,就瞎琢磨出来的。
在那个幻想里,我没在南方打工,而是去了西北,在一个靠近草原的小镇上,遇到了一个藏族姑娘。她叫什么来着?哦,当时琢磨的时候给她起了个名字,叫卓玛,觉得好听。她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睛特别亮,笑的时候会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说话慢慢的,带着点口音。我们就在小镇边上租了个小院子,院子里种了格桑花,她会煮酥油茶,我会跟着她学唱藏语的歌,日子过得特别平淡,却比现在踏实多了。
可后来呢,幻想嘛,总不能一直顺风顺水,不然就不真实了——你看,连幻想我都要追求点“真实”,多可笑。后来卓玛查出了血癌,我呢,也不知道怎么琢磨的,给自个儿安了个“淋巴系统变异基因细胞衰亡不可逆”的病,听着就挺唬人的,反正就是治不好的那种。那时候我们已经有了个孩子,是个男孩。
说到这孩子,当时幻想的时候还特意查了点乱七八糟的资料,就想着能不能让他过得好点,别像我们俩这么苦。我在一本不知道哪里看来的研究书籍里看到,说如果在基因受精卵成型之后,把它从母体中取出来,放在模拟的营养培养皿中培养,孩子出生后的身体素质以及大脑发育都要更加强壮,智慧更胜一筹,比在母体中受空间压制要好得多,或许在某种意义上已经突破了一些限制,科技树都点到那儿了。现在想想,那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幻想,没意义得很,可当时就是信了,觉得这样孩子就能避开我们俩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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