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绪看着义勇精彩纷呈的表情变化，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眼里却闪着温柔的光。她放下勺子，收敛了些许笑意后看向义勇，语气平静地解释道。
“义勇，我早就习惯这种味道了。”
她的目光有些飘远，仿佛回到了更久以前。
“你知道的，当年溺水对心肺伤的很重。特别杀了下弦之贰后，我的心肺几乎算是废了。”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心口，脑海里闪过一个熟悉的影子。
“珠世大人后来告诉我，你将我带到她的宅邸。当时我早就已经没了生命体征，西洋的医术也束手无策，强行用药的副作用会承受不住。她就是用这种中药和她钻研了数百年的医术才把我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并且没有让我变成鬼。”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深深的感激与一种劫后余生的感慨。
“当时能支持我活下去只有珠世大人开的各种汤药，汤药可比药膳更加难以下咽。但是救命的药，再难喝也得喝下去。后来身体稍微稳定些，不需要那么猛烈的药物。我开始学着把一些药材融入食物做成药膳，至少比干喝汤药好下咽。”
她笑了笑，带着点自嘲。
“所以啊，对我来说，现在这些药膳的味道已经算是很美味了。它们让我活着，而且能活得还不错。”
她看向碗中深色的汤汁，语气变得更加轻柔，充满了不真实的感恩。
“现在能坐在这里和你一起吃饭，能跑能跳，能经营点心店，甚至还能期待一个孩子，这简直是奇迹。如果珠世大人还在的话，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她一定会很欣慰吧。”
义勇也想起自己当年将泉绪带到珠世面时，她已经是失去生命体征的尸体。珠世这位心怀慈悲的鬼之医师用匪夷所思的医术和药物，不仅保住了她的命，还让她以人类的身份活了下来，并且恢复到了可以正常生活的程度。
义勇静静地听着，他对药膳味道的那点嫌弃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心疼与后怕，以及对珠世由衷的敬意。他伸出手，隔着桌子，轻轻握住了泉绪放在碗边的手。
“嗯，我记得。”
义勇目光深邃地看着泉绪，他没有再说药膳难吃，重新拿起勺子将碗中那份的药膳一口一口吃了下去。他仿佛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分担她曾经独自咽下的苦涩，也更加珍惜此刻碗中这象征着健康与希望的、来之不易的滋味。
药香依旧弥漫，却不再令人抗拒。这里面混合着过往沉重的求生之路，以及眼下充满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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