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给朕彻查!胤禛的声音冷得像冰,从御膳房到阿哥所,所有经手过消暑饮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过!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这宫里,竟还有人敢对皇嗣下手,而且用的是这等阴损的毒药!
苏培盛正要领命退下,却见高毋庸已经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殿外。胤禛瞥见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深思。高毋庸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做出最恰当的反应。
裕嫔听到太医的回禀,顿时膝下一软,整个人如遭雷击般瘫跪在地。她的面色瞬间褪去血色,惨白如纸,一双纤细的手战战兢兢地撑在冰冷的地面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这消暑饮……是她亲手在小厨房熬制的绿豆汤啊!
每日内务府送来的绿豆,她都亲自挑选、清洗,再守着炉火慢慢熬煮,生怕宫人粗手粗脚,委屈了弘昼。今日四阿哥弘历恰好来寻弘昼玩耍,两个孩子嬉闹间讨要消暑汤,她自然笑着应允——一碗绿豆汤罢了,她怎会吝啬?
可偏偏……偏偏是今日……
裕嫔的喉间发紧,眼前阵阵发黑。她恍惚听见太医说这毒药前朝就已销毁,如今却重现宫中……那她的绿豆汤,究竟是在哪个环节被人动了手脚?内务府送来的绿豆?熬煮时的炉火?还是……
她的手指死死抠住地面,指甲几乎要折断。若弘昼和弘历有个三长两短,她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胤禛在她面前站定,玄色龙纹靴尖几乎抵着她的裙角。裕嫔能感觉到帝王居高临下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刀,将她的一思一动都剖开来看得清清楚楚。
裕嫔,你可知今日这消暑饮里混入了牵机引?
帝王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让裕嫔浑身一僵。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潜邸的夜晚,也是这样跪着,也是这样被审问。那时她明明是被冤枉的,可......
臣妾......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喉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半旧料子被攥出一道道褶皱。
殿内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裕嫔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流。她该说什么?说这汤是她亲手熬的?说内务府的绿豆是她亲自查验的?可这些辩解在此刻显得多么苍白......
胤禛的目光越发锐利,像是要看穿她的灵魂。裕嫔突然意识到,此刻任何解释都是徒劳的。她缓缓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你知道?胤禛已是克制心里的滔天怒火,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生机留给裕嫔,裕嫔知道自己辩无可辩,可还是心存希冀,咽下苦泪,极力保持自己的一字一句能清晰
回皇上,消暑饮是臣妾在小厨房熬制的,从内务府送来的绿豆,臣妾都是亲手挑选,熬制,分装,这么多年臣妾都是如此做的,弘昼打小肠胃脆弱,臣妾哪怕……也还是精心教养,只是今日熬好绿豆汤,四阿哥就来了,园子里就他们俩,所以臣妾并未藏私,四阿哥说臣妾熬制的绿豆汤比内务府送来的甜糯,可臣妾万万想不到那毒药是如何进入绿豆汤的!臣妾真的是冤枉啊皇上!
胤禛胸中翻涌着滔天怒火,却仍存着一丝清明。他何尝不知,当年那件事裕嫔本就是冤枉的。将她安置在这园子里,原就是自己布下的一招险棋,为的就是迷惑暗处的敌人。可如今这步棋,却让无辜的母子二人平白遭难。
想到这里,胤禛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最令他愤怒的是,那幕后黑手至今仍无迹可寻。这份无处发泄的暴怒,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还不是发作的时候。
胤禛厉声喝道:苏培盛!立即派兵严密封锁静寂轩。裕嫔监护皇嗣失职,即日起禁足于偏殿。裕嫔弘昼,弘历身边所有宫人——他眼中寒光乍现,全部押往刑狱严刑审讯,生死不论!帝王的雷霆之怒在此刻彻底爆发。
顿时静寂轩和沁源阁的宫人求饶一片,胤禛冰冷的眼神里根本看不到他们的生机!
天光初现时,两位阿哥的脉象终于在汤药作用下渐趋平稳。李太医跪在榻前,指尖始终未离弘历腕间——这位老太医浑浊的眼底翻涌着疑虑。四阿哥体内的毒素,分明比五阿哥浅了三分。更令人在意的是,早在诊治之初,他就察觉到弘历脉象中那一丝若有似无的解毒之相。若非他行医数十载,对天下奇毒了如指掌,这般细微的脉象变化,寻常太医根本无从察觉!
李太医确为胤禛心腹,仅凭眼神便传递疑虑。得帝王暗示后,他表面未动声色,实则持续紧盯弘历状况。
胤禛彻夜未眠却毫无倦意,经年累月受陵容灵泉滋养,只觉体内精力源源不断,愈发充沛。
恰在此时,榻上的四阿哥缓缓睁开双眼。少年朦胧间瞧见皇阿玛守在跟前,顿时泪如滚珠,呜咽着唤了声皇……阿玛,那羸弱之态活脱脱似只受伤的幼兽。这般情状落在胤禛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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