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们小心翼翼摸进树林。没走多远,就看见虎子和山猫正蹲在一具尸体旁——是络腮胡子,胸口插着把匕首,眼睛瞪得老大。
“虎子!”谭克明冲过去,“怎么回事?”
虎子抬起头,脸上都是血——不是他的,是溅上的。“副队长!我们埋伏了!慧明师父带我们埋伏的!”
原来,早在中午前,慧明就察觉到不对劲。他暗中联络了虎子和侦察排的几个好手,提前在后山布了陷阱。
“林默呢?”谭克明急问。
“被老枪带走了,往东南方向。”虎子指向林子深处,“慧明师父追上去了。山猫已经带人绕路去前面堵了。”
谭克明松了口气,但马上又揪心起来:“资料呢?研究帐篷怎么样了?”
“帐篷烧了,但资料……”虎子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我趁乱抢出来了!不全,但核心的在!”
谭克明接过油布包,手都在抖:“好!好样的!其他人呢?”
“牺牲了三个,伤了五个。”虎子眼圈红了,“老枪的人下手狠,都是要害……”
谭克明咬牙:“这笔账,迟早要算!”他看向东南方向,“走!追上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南京特高课洗衣房,下午两点)
苏砚盯着墙上的挂钟。
秒针“咔、咔、咔”地走,每一下都像踩在神经上。两点整。距离吉田说的“三点”,还有最后一个小时。
洗衣房里的蒸汽越来越浓,锅炉烧得正旺。那个佝偻老头又进来了一次,这次推了满满一车待洗的床单。他经过苏砚身边时,手指在车板上快速敲击——这次是五下,三长两短。
摩斯密码:三点前。
苏砚心跳加速。老头是在告诉他,三点前会有事发生?
老头收完床单,推车往外走。在门口,他忽然回头,用日语大声说:“课长吩咐,三点要来。你准备一下。”
然后,在卫兵看不见的角度,他冲苏砚眨了眨眼。
门关上。
苏砚脑子里飞快分析:老头两次传递信息,一次是“U”,一次是“三点前”。如果“U”代表“紧急”或者“行动”,那么“三点前”可能就是行动时间。
可什么行动?谁来行动?救他?还是杀他?
他低头看自己的袖口——那些用指甲划出的破损还在。如果老头是友军,应该能看到这些暗号。可如果老头是双重间谍,这一切就是陷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两点十分。
两点二十。
两点三十。
外面走廊传来脚步声,不是一个人的,是一队人的。整齐,沉重。
苏砚握紧拳头。
门开了。进来的是吉田,还是那身浅灰和服,但身后跟着四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刺刀在蒸汽里闪着寒光。
“苏先生,”吉田微笑,“时间快到了。考虑得如何?”
苏砚没说话。
吉田也不急,踱步到锅炉边,用折扇拨弄蒸汽:“我刚收到皖南的消息。你想听吗?”
苏砚心一沉。
“你们那个营地,中午发生了一点……小骚乱。”吉田语气轻松,“有个代号‘老枪’的同志,带人端了你们的研究帐篷。据说,抓到了一个女人,还抢到了一些资料。”
林默!
苏砚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不过呢,”吉田话锋一转,“你们的人反应挺快,追了上去。现在正在山里捉迷藏。至于那个女人是死是活,资料能不能保住……那就看天意了。”
他看着苏砚惨白的脸,笑容加深:“所以苏先生,你现在没有筹码了。你的女人在我手里,你的资料也可能在我手里。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合作呢?”
苏砚喉咙发干,声音嘶哑:“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简单。”吉田拍了拍手。
一个士兵端进来一台军用收音机。吉田拧开旋钮,调频。杂音中,传出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
“……燕子岭……交火……目标逃脱……重复,目标逃脱……”
是中文!口音带着皖南腔!
“这是我们监听到的你们的通讯。”吉田关掉收音机,“虽然加密了,但破译不难。需要我再放点细节吗?比如……那个女人叫什么?林默,对吧?”
苏砚浑身冰冷。吉田说的是真的。林默真的被抓了,营地真的出事了。
“现在,”吉田走到苏砚面前,俯视他,“把‘钥匙’的核心原理写出来。我保证林默活命,也保证你活命。否则……”他看了眼挂钟,“两点四十了。我数到三。”
“一。”
苏砚脑子里闪过父亲的脸,闪过林默的笑容,闪过那些牺牲的同志。
“二。”
他想起洗衣房老头的眼神,想起那个“三点前”的暗号。
还剩一分钟。只要拖到三点……
“三。”
吉田挥手,两个士兵上前,把苏砚按在墙上。第三个士兵拿出一支注射器,里面是透明的液体。
“最后的机会,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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