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碗话音未落，守界台西侧的冰面突然迸出蛛网般的裂痕，一股带着腥甜的黑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所过之处，连聚灵阵散发的灵光都瞬间黯淡下去。
“不好！是界外邪魔！”杨云霖猛地将林碗护在身后，手中凝结出一柄冰剑。这些邪魔本被世界壁垒挡在外侧，此刻竟能穿透聚灵阵的防护，显然是感知到了陨星海方向鸿蒙紫气的异动，想趁机冲破防线。
黑气中骤然探出数条布满倒刺的触须，直扑两人面门。杨云霖挥剑斩去，冰剑与触须相撞的刹那，竟被腐蚀出细密的孔洞。他心头一沉——这些邪魔的力量，比古籍记载的要强上数倍。
就在触须即将缠上林碗的瞬间，一道淡紫色的结界突然在两人身前炸开，将触须弹飞数丈。林碗望着那熟悉的紫气，脱口而出：“书妍？”
云层之上，杨书妍本已飞出数十里，却被界外邪魔的污秽气息拽回心神。她看着守界台上摇摇欲坠的身影，指尖的鸿蒙紫气骤然暴涨，长剑化作一道紫虹俯冲而下，将最粗壮的那条触须连根斩断。
“谁让你们硬接的？”她落在守界台上，声音依旧清冷，却在挥剑时下意识将林碗与杨云霖护在身后。断裂的触须在地上扭曲蠕动，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液，竟能腐蚀冰面冒出白烟。
“这些邪魔怎么会突然变强？”杨云霖喘着粗气问道。
杨书妍一剑劈开迎面而来的黑气，眸色凝重：“我在陨星海触动了混沌之气，它们感应到本源力量，自然会拼命冲击壁垒。”她忽然转身，将一枚紫气凝结的符箓塞进林碗手中，“带着这符去聚灵阵眼，守住阵心，这里我来应付。”
林碗攥紧符箓，指尖因用力而发白：“那你呢？”
“处理掉这些碍眼的东西。”杨书妍长剑横扫，紫芒如瀑布般倾泻而出，将扑来的数十只邪魔瞬间绞碎。但更多的黑气从裂缝中涌出，竟在半空凝聚成一张巨大的鬼脸，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鬼脸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道漆黑的光柱，所过之处，连空间都泛起涟漪。杨书妍瞳孔微缩，这是邪魔的本源攻击，足以撕裂她刚才布下的结界。她正欲凝聚全身紫气硬抗，却见杨云霖突然扑过来，用后背挡住了光柱的边缘。
“爹！”杨书妍惊怒交加，挥剑斩断光柱的刹那，看到杨云霖后背的衣衫已被腐蚀殆尽，皮肉外翻，露出森白的骨骼。
林碗抱住丈夫倒下的身体，泪水混合着心疼与愤怒：“你疯了！”
“至少……没让它伤着你……”杨云霖咳出一口血，看向杨书妍的目光带着恳求，“书妍，带婉儿走……”
“闭嘴。”杨书妍的声音里第一次染上怒意，她指尖弹出两道紫气，分别注入两人体内——一道护住杨云霖的心脉，一道将林碗推送至聚灵阵眼的方向。“守好你的阵，否则我杀了你们。”
最后四个字带着冰碴，林碗却听出了其中的决绝。她抹掉眼泪，转身冲向阵眼，背影在黑气中倔强如寒梅。
杨书妍看着林碗的身影消失在冰原尽头，转身面对那张愈发凝实的鬼脸，长剑直指其眉心：“想抢混沌之核？先问问我手里的剑。”
紫气与黑气在守界台上疯狂碰撞，紫虹如怒龙翻腾，黑浪似海啸拍岸。冰原上的裂缝不断扩大，越来越多的邪魔从深处爬出，却都在靠近杨书妍三尺之内时，被鸿蒙紫气碾成飞灰。
激战中，杨书妍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鬼脸的攻击虽猛，却总在避开聚灵阵的方向。她心念一动，故意卖了个破绽，引诱鬼脸将攻击转向阵眼的位置。
果然，鬼脸立刻抓住机会，凝聚出三道漆黑光柱，齐齐射向林碗所在的方向。
“就是现在！”杨书妍眼中精光一闪，长剑突然插入冰面，将体内的鸿蒙紫气尽数灌入守界台的地基。刹那间，整个无妄冰原的冰层下亮起紫色的纹路，无数被聚灵阵滋养的冰莲从地底涌出，层层叠叠，将所有光柱尽数包裹。
冰莲绽放的瞬间，散发出净化一切的圣洁光芒，鬼脸发出凄厉的惨叫，在光芒中逐渐消融。那些尚未冲出裂缝的邪魔，也被冰莲的根须死死缠住，拖回了黑暗深处。
当最后一缕黑气消散时，杨书妍踉跄着扶住长剑，脸色苍白如纸。她抬头望向聚灵阵眼的方向，那里正升起一朵巨大的冰莲虚影，显然林碗已成功守住了阵心。
杨云霖靠在冰柱上，看着少女背影，忽然低声道：“书妍……谢了。”
杨书妍没有回头，只是用剑支撑着身体，望着重新合拢的裂缝：“我不是为你，是为了这好不容易稳住的壁垒。”
风再次吹过守界台，这一次带着冰莲的清香。林碗从阵眼处跑回来，看到丈夫背上的伤口已被紫气止住流血，又看向杨书妍苍白的侧脸，忽然从怀中掏出一块温热的糕点——那是她今早特意为防备女儿回来准备的。
“还热着……”她把糕点递过去，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杨书妍看着那块桂花糕，指尖微微颤动。那是她小时候最爱的味道，被封印的记忆里，总有人在她哭闹时，塞一块这样的糕点在她手里。
她没有接，只是转身走向陨星海的方向，声音在风中飘散：“看好这里，等我回来。”
这一次，没有人再劝阻。林碗望着那道逐渐消失在天际的紫色身影，握紧了手中的糕点，忽然笑了。
总有一天，她会愿意接过这块桂花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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