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葡京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里,水晶灯的光芒如同碎钻般洒落在每个人的肩头。这场为高进夺回“赌神”名号而设的庆功宴正酣,觥筹交错间,西装革履的宾客们举杯谈笑,时不时将目光投向角落那个沉默的身影——高进正指尖摩挲着一枚玉戒,眼神空茫地望着窗外的夜景,面前的澳洲和牛牛排切得如纸般薄,却一口未动。
“进哥,怎么不吃?”龙五端着酒杯大步走来,军靴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刚和崩牙驹拼完三杯威士忌,脸上泛着酒意,嗓门洪亮,“今天这局可是你赢回面子的日子,当年陷害你的仇笑痴都被你按在桌上认输了,该高兴才是!”
高进缓缓转过头,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困惑,像是在辨认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你是……?”
龙五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举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周围的喧闹声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几道目光齐刷刷射过来。陈金城放下刀叉,银质餐叉与瓷盘碰撞发出轻响,他皱着眉开口,语气带着几分不耐:“高进,别装了,大家都等着听你说两句呢。三天前你用同花顺绝杀仇笑痴的时候,那股子狠劲去哪了?”
高进的目光掠过陈金城,又扫过周围或好奇或探究的脸,最终落在自己左手的玉戒上。那枚羊脂白玉戒是师父临终前交给他的,据说能逢凶化吉,可此刻指尖触到的温润触感,却没能唤醒任何记忆。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微颤:“我……不认识你们说的仇笑痴,也不记得什么赌局。”
“轰!”的一声,像是有人在人群里点燃了引线,议论声瞬间炸开。
“进哥这是喝多了吧?”
“不对啊,他今晚就抿了两口香槟!”
“难道是连赌三天三夜累坏了脑子?”
龙五的脸色由红转白,猛地攥住高进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进哥!你看着我!我是龙五啊!当年你被人在酒里下了药,输光家产还差点被沉海,是我驾着快艇把你从码头抢出来的!你忘了?我们在公海漂了七天七夜,靠吃生鱼才活下来!”
高进被他抓得生疼,下意识地想挣脱,眼神里涌上警惕和茫然:“你放开我……我真的不认识你。”他甚至抬手挡在胸前,像是在防备陌生人的侵犯。
这一下,连最不信邪的宾客都变了脸色。叶秋放下酒杯,快步走到高进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两个年轻的身影,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的少年搂着另一个瘦高的青年,背景是艘破旧的渔船,两人笑得露出牙齿,阳光晒得他们皮肤黝黑。
“高进,你看这个。”叶秋的声音放得很轻,“这是二十年前,你刚赢了第一届亚洲赌王赛,我们在渔船上拍的。你说要让龙五当你的保镖,一辈子护着你。”
高进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眉头紧紧蹙起,像是在用力拉扯记忆的线头,可眼底的空白始终没有被填满。“这个少年……是我?”他喃喃自语,指尖轻轻碰了碰照片上的人影,“可我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坐在主位的靳能,高进的师叔,一直没说话,此刻却端着酒杯站起身。水晶灯的光在他金丝眼镜上反射出冷光,他走到高进身边,拍了拍龙五的肩膀示意他松手,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看来高进是累着了,我先送他回去休息。”
“靳先生!”龙五红着眼眶不肯让开,“进哥不是累了,他是真的忘了!一定是仇笑痴的人搞的鬼!”
靳能的目光冷了下来:“龙五,别胡来。高进需要静养,你在这里闹,像什么样子?”他示意身后的保镖上前,“扶高先生回房。”
保镖刚碰到高进的胳膊,就被他猛地甩开。高进站起身,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到身后的餐桌,餐盘落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别碰我!”他声音发紧,眼神里的茫然掺杂着恐惧,“你们到底是谁?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碎片散落一地,像是他此刻支离破碎的记忆。宾客们彻底炸了锅,有人拿出手机偷拍,有人交头接耳地猜测,还有人悄悄溜出餐厅——赌神失忆的消息,可比任何赌局都劲爆,这背后的利益纠葛,足以让整个澳门的江湖掀起血雨腥风。
龙五看着高进防备的眼神,心一点点沉下去。他认识的高进,是那个就算输到只剩一条内裤,也能笑着说“从头再来”的硬汉,可眼前的人,像个迷失在森林里的孩子,脆弱得让人心疼。
“进哥……”龙五的声音哽咽了,“你别怕,我是龙五啊……真的是我。”
高进没再说话,只是紧紧攥着那枚玉戒,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窗外的澳门夜景璀璨如星河,可他的世界,却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里。没人知道这场失忆是暂时的清醒,还是另一场阴谋的开始,只知道,从这一刻起,澳门的赌坛,乃至整个江湖的棋局,都要彻底重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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