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署大楼的会议室里,空调冷气开得足,叶辰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却有些发烫。对面的黄志诚警司正低头翻看文件,眉头拧成个疙瘩,笔在笔记本上敲出笃笃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敲在人心上。
“叶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黄志诚猛地抬头,将文件推过来,封面上“前警务处处长涉嫌洗钱案”几个字被红笔圈得刺眼,“让我去审我的老上司?你知道这在警队意味着什么吗?”
叶辰指尖划过文件上的银行流水记录,那是从倪坤账本里剥离出来的关键证据,显示前处长在过去五年里,通过离岸公司转移了近两亿资产,收款账户与瑞士某家私人银行直接关联。“黄警司,我不是让你审他,是请O记协助调查。”他语气平静,“你负责过跨境犯罪案,熟悉这类资金流向,没人比你更合适。”
“合适?”黄志诚冷笑一声,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三个月前,就是这位老上司推荐我升的总警司!你让我去查他,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吗?”他突然压低声音,“而且你心里清楚,他手里握着多少警队的黑料,一旦捅出来,整个香江警队的声誉都要烂掉!”
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推开,陆志廉端着两杯茶走进来,将其中一杯放在黄志诚面前:“志诚,我们认识二十年了,你是什么人,我清楚。当年你为了抓毒贩,敢单枪匹马闯金三角,现在怎么反而犹豫了?”
黄志诚捏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杯沿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陆 sir,这不一样。那是毒贩,是明面上的敌人。可这位……”他没说下去,但谁都明白,那是藏在体制内的毒瘤,动他,无异于自曝家丑。
叶辰从公文包里掏出个U盘,放在桌上:“这里面是前处长和倪坤的通话录音,还有他指示下属销毁证据的记录。上周O记突袭元朗仓库时,本该搜到的一批军火凭空消失,经手人就是他当年提拔的亲信——这些,黄警司不会不知道吧?”
黄志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元朗仓库的军火失踪案,一直是他心头的刺,查了一个月毫无头绪,没想到根子在这里。“你早就查到了?”
“我也是刚拿到证据。”叶辰身体前倾,目光锐利如刀,“那批军火里有二十把改装步枪,现在很可能流进了旺角的黑市。如果继续放任不管,下次警队遇到的,就是拿着这些枪的悍匪——到时候,牺牲的可能是你的兄弟。”
这句话像重锤敲在黄志诚心上。他想起三年前在尖沙咀枪战中牺牲的搭档,胸口至今还留着弹痕。沉默许久,他拿起U盘,插进电脑,点开了那段录音。
前处长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惯有的威严,却掩不住贪婪:“倪坤,那批地的审批费,你得再加两成。不然,你儿子想接手义联帮的地盘,没那么容易……”
黄志诚猛地关掉录音,胸口剧烈起伏。陆志廉适时递过一张纸巾:“现在明白为什么必须查了?不是为了掀翻谁,是为了让那些藏在暗处的龌龊,再也害不了人。”
“需要我做什么?”黄志诚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很简单。”叶辰摊开调查计划,“O记以‘军火失踪案’的名义,申请对前处长的住宅和办公室进行搜查,重点找他与境外账户的交易记录。廉署会同步冻结他的资产,双管齐下,让他没机会转移证据。”他顿了顿,补充道,“行动时间定在后天凌晨三点,他有个习惯,每周三都会在办公室待到深夜。”
黄志诚看着计划上的细节,忽然抬头:“你连他的作息都摸清楚了,看来早就打算拉我下水。”
“不是拉你下水,是请你上岸。”叶辰直视着他的眼睛,“黄警司,你当年在警校宣誓时说过什么,不会忘了吧?”
这句话像针一样刺破了黄志诚最后的犹豫。他深吸一口气,在计划上签下名字,笔锋凌厉:“后天凌晨三点,O记准时到位。但我有个条件——如果真查出警队内部的问题,必须由我亲自审,我不想让外人看笑话。”
“可以。”陆志廉点头,“但涉及廉署权限的部分,我们必须全程参与。”
达成共识的瞬间,会议室里紧绷的空气似乎松动了些。黄志诚起身告辞时,叶辰突然叫住他:“还有件事。前处长的私人秘书,三年前‘意外’坠楼身亡,当时负责该案的警员,是你当年的下属。”他将一份尸检报告复印件推过去,“报告显示,她坠楼前曾被注射过镇静剂,但结案报告写的是‘自杀’。”
黄志诚捏着报告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那个秘书他有印象,做事干练,去年还在警队年会上见过,怎么会突然“自杀”?“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叶辰的声音冷下来,“但黄警司如果想查清真相,最好问问你的老下属,当时是谁让他改的结案报告。”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压力,“如果这件事牵扯到你,我保证,廉署会一查到底,不管你背后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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