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九龙仓码头,海水拍打着锈迹斑斑的桩柱,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沈惊鸿踩着积水穿过集装箱区,靴底碾过碎玻璃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刺耳。她攥着的密信已经被手心的汗浸透,纸上“洪顺堂”三个字被晕开又干涸,像一道道结痂的血痕——那是近十年来,被这个黑帮蚕食的五十七条人命,二十三个破碎的家庭,以及数不清的非法交易的缩影。
“沈队,都准备好了。”对讲机里传来林默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这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年轻人,此刻正趴在四号仓库的通风管道里,瞄准镜死死锁着仓库中央的红木桌。桌上摊着的账本,是洪顺堂总舵主黄三炮今晚要转移的罪证,记录着他们走私军火、贩卖人口、操控地下钱庄的全部勾当。
沈惊鸿摸了摸腰间的配枪,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三年前,她的搭档老周就是在这里被黄三炮的人打断了双腿,至今躺在医院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当时从老周口袋里搜出的,正是这份账本的残页,上面用鲜血写着“码头第三根桩”——那是他用最后力气留下的线索。
“各单位注意,黄三炮的车队还有五分钟到。”沈惊鸿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埋伏在暗处的三十名特警。他们的脸被油彩涂成与集装箱融为一体的灰黑色,只有枪口的微光泄露踪迹。仓库顶部的探照灯被提前破坏,只有几盏应急灯发出昏黄的光,将货架上堆积如山的“货物”照出诡异的轮廓——那些盖着帆布的木箱里,一半是走私的 AK47,一半是被捆着的妇女和孩子。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三辆黑色面包车猛地停在仓库门口。黄三炮带着八个保镖走进来,他秃头上的金链子在灯光下晃得人眼晕,手里把玩着枚骷髅头戒指,正是当年老周被打断腿时,他戴在手上的那枚。
“把账本给我。”黄三炮坐在红木椅上,接过手下递来的账本,随手翻了两页,突然嗤笑一声,“这帮条子,到死都想抓我把柄。”他将账本扔给旁边的刀疤脸,“烧了,咱们今晚就坐船去公海,那边的兄弟已经备好货了。”
刀疤脸掏出打火机的瞬间,沈惊鸿扣动了耳机里的通讯键。仓库顶部的钢架突然传来“哐当”巨响,三名特警顺着绳索滑下来,落地时的冲击力震得地面发颤。黄三炮的保镖反应极快,抬手就向特警开枪,子弹擦着沈惊鸿的耳边飞过,打在集装箱上迸出火星。
“保护账本!”沈惊鸿嘶吼着扑向红木桌,却被一个穿黑西装的保镖拦住。对方的匕首直刺她的咽喉,她侧身避开时,胳膊被划开一道口子,血瞬间浸透了制服。她抬脚踹向对方膝盖,趁着他吃痛弯腰的瞬间,枪托砸在他的后脑——这是老周教她的近身格斗术,当年他就是用这招缴了三个歹徒的械。
仓库里乱成一团。林默从通风管里射出麻醉针,精准扎中两个保镖的脖颈;埋伏在货架后的特警如同猎豹般冲出,与歹徒缠斗在一起;沈惊鸿盯着黄三炮,眼看着他抓起账本想从后门跑,她甩出腰间的甩棍,缠住他的脚踝。
“臭娘们!”黄三炮摔倒在地,骷髅戒指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爬起来时,手里多了把短枪,枪口直指沈惊鸿的胸口。“老周就是你搭档吧?他临死前求我饶了你,你偏要来送死!”
沈惊鸿的心脏像被攥紧。老周从未告诉过她这些。她想起医院里,老周只能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追查,想起他床头柜上那张泛黄的全家福,想起他女儿在葬礼上哭着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讲故事”——那些被黄三炮毁掉的,何止是一条条人命,更是无数个家庭的明天。
“他求你饶我,是因为他善良。”沈惊鸿扣动扳机,子弹打在黄三炮的手腕上,短枪“哐当”落地。她一步步逼近,声音里带着血腥味,“但我不善良。你们走私的每一把枪,都可能打死无辜的人;你们贩卖的每一个孩子,都在哭着找妈妈;你们账本上的每一个数字,都沾着血!”
黄三炮捂着流血的手腕,突然怪笑起来:“你以为抓了我就完了?洪顺堂的根扎在这码头三十年,警察换了一茬又一茬,我们还不是照样活得滋润?”
“那是以前。”沈惊鸿踢开他手边的账本,用手铐将他死死锁在红木桌腿上,“你看外面。”
黄三炮挣扎着抬头,透过仓库的破窗,看到码头的每一盏灯都亮了起来。警笛声从四面八方涌来,红蓝交替的光映红了海面,像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远处的货轮被边防武警围住,甲板上的走私犯正被押下来;附近的废弃工厂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抓捕声——那是洪顺堂分布在各地的窝点,今晚被同时端掉。
“老周留下的账本残页,我们拼了三年才找到完整线索。”沈惊鸿捡起地上的账本,一页页翻开,上面的字迹扭曲而狰狞,记录着他罄竹难书的罪恶。“你以为的‘滋润’,不过是在透支无数人的苦难。现在,该还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仓库里的打斗声渐渐平息。沈惊鸿靠在集装箱上,看着特警们将被解救的妇女孩子送上救护车,看着黄三炮被押进警车时怨毒的眼神,看着林默小心翼翼地用证物袋收好那本染血的账本。
她掏出手机,翻到老周的号码——那个永远打不通的号码,发了条信息:“周哥,结束了。”
海风吹来,带着清晨的凉意,却吹不散空气中的血腥味。沈惊鸿摸了摸胳膊上的伤口,那里的血已经止住,像老周留在她记忆里的温度。远处,被解救的孩子突然哭着喊“妈妈”,一个妇女冲过去抱住他,哭声里混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沈惊鸿站直身体,走向警车。她知道,铲除一个洪顺堂远远不够,但至少从今天起,这座码头的海水,不会再倒映着罪恶的影子;那些被毁掉的家庭,或许能在阳光下,重新拼凑出完整的形状。
警笛声渐远,朝阳从海平面升起,给集装箱镀上一层金边。林默跑过来,递给她一块干净的纱布:“沈队,账本上的名字,我们会一个个追查到底。”
沈惊鸿接过纱布,轻轻按在伤口上,笑了笑:“好。让他们知道,有些债,欠了,就必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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