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沙咀的夜风吹得卷帘门“哐当”作响,太子缩在建材仓库的角落,手里的钢管被冷汗浸得发滑。三天前,他还在镇龙会的堂口里吹嘘,说要让叶辰跪着把尖沙咀的项目交出来,可现在,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彪哥……真的要跑吗?”旁边的小弟阿明声音发颤,手里的手电筒光柱在堆满钢筋的货架间晃来晃去,照得阴影里的老鼠“嗖”地窜过,吓得他差点扔了手电。
太子狠狠踹了他一脚:“闭嘴!再废话把你扔出去喂狗!”话虽狠,声音却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他忘不了半小时前在北角码头看到的场景——阿彪被几个穿制服的警察架着塞进警车,镇龙会的仓库被贴上封条,连他藏在天花板上的那箱“私货”都被搜了出来。
“可是……可是叶辰的人已经到街口了。”阿明指着仓库的小窗,外面隐约能看到手电筒的光在晃动,还有熟悉的说话声——是洪兴的阿武,那小子以前总被太子按在地上揍,现在居然敢带人来搜他的藏身地。
太子咬着牙,从后腰摸出把弹簧刀,“咔哒”一声弹开刀刃。这把刀是他十五岁生日时,阿彪送的“成人礼”,当年他就是用这把刀,在尖沙咀的暗巷里划开了第一个“不服管教”的家伙的胳膊。可现在,刀刃上的寒光看着格外刺眼,照得他手心的汗珠子直往下掉。
“躲进夹层!”太子拽着阿明往仓库深处跑。那里有个他亲手砌的暗格,是以前藏赌资用的,只有他和阿彪知道。暗格很小,两个人挤进去,连腰都直不起来,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霉味,压得人喘不过气。
外面传来卷闸门被撬开的声音,阿武的大嗓门在仓库里回荡:“太子!别藏了!警察都在外面等着了,你偷运的那批走私钢筋,证据确凿,躲是躲不过去的!”
太子死死捂住阿明的嘴,指甲掐得对方胳膊直抖。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起阿彪被抓时瞪圆的眼睛,一会儿想起上周在尖沙咀工地,叶辰看着他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恨,只有一种淡淡的嘲讽,好像在说“你这点道行,还不够看”。
“搜仔细点!”另一个声音响起,是叶辰。太子的心猛地一沉,他不怕阿武的咋咋呼呼,就怕叶辰这慢悠悠的调子。这人太稳了,稳得让人发毛。上次在北角码头,明明是镇龙会占了上风,可叶辰几句话,就让码头工人全站到了他那边,连阿彪都只能灰溜溜地撤了。
脚步声在仓库里来回走动,手电筒的光扫过暗格的木板,太子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爹还在洪兴当差,总骂他“没出息,以后肯定栽在自己的小聪明上”。那时候他不服气,觉得洪兴的人都是窝囊废,只会守着规矩挣辛苦钱,哪像镇龙会,抢地盘、收保护费,来钱多快。
“这里有块木板是松的!”外面传来小弟的喊声,太子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他摸到暗格里的一根生锈的钢筋,想都没想就攥在手里,阿明吓得眼泪都出来了,拼命摇头。
木板被“哗啦”一声掀开,刺眼的光射进来,照得太子睁不开眼。他下意识地举起钢筋,却被一只手稳稳按住——是叶辰,就蹲在暗格口,眼神平静地看着他,像在看一只慌不择路的老鼠。
“太子,”叶辰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敲在太子心上,“你爹当年在尖沙咀开茶餐厅,每天天不亮就去市场挑新鲜的虾饺,就为了让客人吃得舒坦。他常说,挣干净钱,睡得踏实。”
太子的手松了,钢筋“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想起小时候,爹的茶餐厅总是坐满了人,洪兴的弟兄会来捧场,街坊邻居也爱来,爹笑着给每个人添茶,脸上的褶子里都是满足。后来爹出了车祸,茶餐厅被债主收走,他走投无路才跟着阿彪混,总想着“先捞一笔,再把茶餐厅赎回来”,可钱越挣越黑,路越走越偏,早就忘了最初的念头。
“阿武,叫警察进来吧。”叶辰站起身,让开了位置,“走私钢筋的案子,该由法律说了算。”
警察铐住太子的时候,他没挣扎。路过仓库门口,他看到了叶辰放在货车上的合同,是洪兴实业和北角码头的合作协议,上面的签名工工整整,盖着鲜红的章。他突然想起爹临终前说的话:“规矩不是用来绑人的,是用来护人的。”
警笛声渐渐远去,阿武看着太子的背影,忍不住问:“叶哥,就这么放他走了?以前他可没少欺负咱们弟兄。”
叶辰望着尖沙咀的方向,那里的工地上,吊塔还在缓缓转动,灯光像颗安稳的星。“他爹是老洪兴的人,”叶辰轻声说,“给孩子留条回头的路。”
仓库里,阿明被吓得瘫在地上,叶辰让人给他倒了杯热水。“以后别跟着瞎混了,”阿武拍了拍他的肩膀,“北角码头缺个记账的,你要是识数,明天过来试试。”
阿明愣愣地看着手里的水杯,热气模糊了他的眼睛。外面的风还在吹,但仓库里好像没那么冷了。
远处的钟楼敲了十二下,尖沙咀的霓虹依旧闪烁,只是这一次,太子眼里的惊恐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悔意。或许就像叶辰说的,路还长,未必不能重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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