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的凌晨总带着股潮湿的霉味,尤其是在油麻地的旧楼里。叶辰捏着那枚生锈的铜钥匙,指尖都在冒汗——三楼拐角那扇斑驳的木门后,藏着能让雷老虎翻船的把柄。
“叶哥,确定是这儿?”阿武的声音压得像蚊子哼,手里的短枪在裤袋里硌得慌。雷老虎是香江警署的探长,明面上抓贼,暗地里却和黑帮勾结,昨晚突袭码头时,弟兄们牺牲了三个,全拜他通风报信所赐。
叶辰没说话,只是把钥匙插进锁孔。齿牙咬合的瞬间,他想起老郑临终前的样子——那老头被雷老虎的人打断了腿,躺在医院的草席上,从怀里掏出这枚钥匙,血沫子从嘴角涌出来:“三楼…柜子…雷老虎…走私军火的账…” 话没说完就咽了气。
门“吱呀”一声开了,灰尘在月光里飞舞。这是间废弃的鸦片馆,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烟味,墙角堆着发霉的烟枪,像一排沉默的尸骨。叶辰用手电筒扫过,视线落在最里侧的樟木柜上——柜门上刻着朵残缺的牡丹,和老郑描述的一模一样。
“找到了。”他低喝一声,阿武立刻举着手电筒照过去。樟木柜上了三把锁,叶辰掏出铁丝,手指翻飞间,锁芯“咔哒”轻响,竟比解鞋带还快。这手艺是在重庆学的,当时教官说“开锁和做人一样,得找对纹路”。
第一层抽屉里全是泛黄的账簿,纸页脆得像枯叶。叶辰抽出最厚的一本,封面上写着“民国三十一年”,翻开第一页,雷老虎那歪歪扭扭的签名赫然在目。“好家伙,”他冷笑一声,“光是走私西药就记了满满五页,每笔都标着警署仓库的出库章。”
阿武凑过来看,突然倒吸口凉气:“这不是上个月游击队急需的盘尼西林吗?我们找遍香江都没买到,原来被他扣下来卖给黑市了!”
叶辰没接话,指尖划过“收货人”那一栏——“大和洋行”四个字刺得眼睛生疼。雷老虎不仅通黑,还通敌,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贪腐,是实打实的汉奸行径。
第二层抽屉里是照片。黑白影像泛着灰,雷老虎穿着警服,和几个日本军官勾肩搭背,站在堆满鸦片的码头前。其中一张最刺眼:他手里举着指挥刀,正往一个绑在柱子上的青年身上砍——那青年叶辰认得,是上个月在街头散发抗日传单的学生领袖,后来听说“病死”在监狱里。
“这狗娘养的!”阿武攥紧拳头,指节发白,“难怪那学生死得蹊跷,原来是他下的手!”
最底层的抽屉锁得最紧,叶辰费了些劲才撬开。里面没有账簿,只有个铁皮盒子,打开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里面是一沓电报底稿,上面盖着日军特高课的印章,译文触目惊心:“已按约定查封共党联络点”“查获军火三箱,转交宪兵队”“请求增派密探监视码头”。最后一封是三天前的,写着“计划于七号围剿新界游击队,需警署配合封锁路口”。
“七号就是明天!”阿武的声音都在抖,“难怪雷老虎昨天突然加强了油麻地的巡逻,原来是在为鬼子打前站!”
叶辰把电报揣进怀里,又将账簿和照片塞进帆布包。正要出门,楼下突然传来皮鞋声,一步一顿,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糟了,是雷老虎的人!”阿武立刻关掉手电筒,两人摸黑躲进衣柜,樟木的香气混着阿武的汗味,憋得人喘不过气。
柜门缝隙里,几道手电筒光柱扫来扫去,雷老虎那标志性的公鸭嗓响起:“仔细搜!那本账要是落到游击队手里,咱们都得掉脑袋!” 脚步声越来越近,叶辰能看见他锃亮的皮鞋尖停在樟木柜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探长,柜子锁着呢,不像被撬过。” 一个跟班的声音响起。
雷老虎“哼”了一声:“老郑那死鬼藏东西最严实,说不定在夹层里。” 紧接着,樟木柜被猛地拉开,叶辰甚至能闻到雷老虎嘴里的酒气。他屏住呼吸,手悄悄摸向腰间的短枪——要是被发现,今晚就得在这儿同归于尽。
“探长,您看这!” 跟班突然喊了一声,叶辰的心差点跳出来,却听那跟班说,“柜子底板是空的!” 雷老虎骂了句脏话,接着是撬木板的声响,然后是他不耐烦的声音:“妈的,是空的!老郑耍了咱们!撤!”
脚步声渐渐远去,叶辰和阿武对视一眼,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等确认楼道没人,两人疯了似的往楼下跑,帆布包在怀里撞得生疼,却比任何时候都踏实——这些把柄,足够让雷老虎在香江混不下去,甚至可能送他上绞刑架。
跑到码头时,天已经蒙蒙亮。叶辰把账簿和照片交给接头的报社记者,只留了那沓电报:“这个得立刻送游击队,让他们提前转移。” 记者看着那些证据,眼睛亮得像星星:“明天头条,保证让雷老虎身败名裂!”
阿武望着远处警署的方向,突然笑了:“叶哥,你说雷老虎明天看到报纸,会不会吓尿裤子?”
叶辰也笑了,海风带着咸腥味吹过来,吹散了一夜的紧张。他想起老郑临终的眼神,突然觉得那老头没白死——有些把柄,攥在手里,就是正义的砝码。
“走,”他拍了拍阿武的肩膀,“去通知弟兄们,明天看雷老虎的好戏。” 晨光里,帆布包上的血迹被照得通红,像朵开在乱世里的花,倔强又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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