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乳在玻璃皿里缓缓凝结,泛着半透明的乳白色光泽。叶辰捏着镊子,小心翼翼地将薄膜状的胶层揭起,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实验室的百叶窗只拉开一条缝,阳光透过缝隙落在他手背上,把那道浅浅的疤痕照得清晰——那是去年在湾省调试机器时,被飞溅的金属屑划到的。
“叶先生,这批次的胶纯度又提高了三个百分点。”助手小陈举着检测报告,脸上难掩兴奋,“台南工厂的新配方果然管用,周朝先那边刚发来消息,说订单已经排到下个月了。”
叶辰接过报告,指尖划过“拉伸强度”那一栏的数据,嘴角刚要扬起,办公室的门被“砰”地推开。阿坤闯了进来,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报纸,额头上全是汗:“叶哥,出事了!”
报纸头版赫然印着“松林帮内讧,周朝先遭亲信背叛”的黑体字,配着张模糊的照片——周朝先被人架着塞进汽车,白衬衫上沾着深色的污渍,眼镜歪在一边。
“什么时候的事?”叶辰的指尖猛地收紧,报告边缘被捏出褶皱。
“今早刚爆出来的,说是他副手阿彪联合几个堂主,把他手里的地盘全抢了,连台南的橡胶厂都被封了!”阿坤急得直转圈,“小陈刚才去查,咱们存在工厂的原料全被扣了,说是‘非法侵占’!”
叶辰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港口。台南工厂的烟囱还在冒烟,只是烟囱下的厂房已经换了旗帜——原本印着松针的标志被换成了狰狞的狼头。他想起上周和周朝先通电话时,对方还笑着说“阿彪这小子最近越来越急躁,得敲打下”,语气里带着长辈对晚辈的纵容,丝毫没察觉危险已近。
“阿彪要的不是地盘。”叶辰忽然开口,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棉絮,“他是想要咱们的胶配方。”
阿坤一愣:“配方?咱们不是只给了生产流程吗?核心配比一直存在加密硬盘里……”
“流程里藏着关键数据。”叶辰转身抓起外套,“阿彪在工厂待了三年,早就把咱们的生产步骤摸透了,缺的只是最后那组催化剂比例。他扣原料,是想逼咱们主动送上门。”
实验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个穿旗袍的女人,身段玲珑,手里拎着个描金漆盒,旗袍开衩处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步步生莲地走到叶辰面前。
“叶先生,周老板让我送样东西。”女人声音柔得像水,眼波流转间带着钩子,“他说您一看就懂。”
漆盒打开,里面没有信件,只有半块断裂的象牙麻将——正是上次周朝先送的那副,牌面上的松针纹从中间裂开,像道狰狞的伤口。
叶辰的指尖抚过断裂处的毛刺,忽然想起周朝先当时说的话:“这麻将是象牙的,硬,但脆,得轻拿轻放。”原来那时他就留了后手,这半块麻将里,怕是藏着阿彪的把柄。
“周老板还说,”女人凑近一步,香气混着淡淡的硝烟味飘过来,“让您别来台南,他自有办法脱身。但若是您非要来……”她顿了顿,指甲轻轻划过叶辰的手腕,“他在工厂的通风管道里,藏了份‘惊喜’。”
阿坤刚要发作,被叶辰按住。他看着女人旗袍领口别着的狼头徽章——那是阿彪新立的标志,嘴角勾起抹冷峭的弧度:“替我谢周老板。”他拿起那半块麻将,塞进内袋,“再转告阿彪,原料我可以送,但得亲自跟他谈。地址定在工厂仓库,下午三点。”
女人眼波一闪,笑着福了福身:“叶先生果然爽快,阿彪哥定会恭候大驾。”转身离开时,旗袍下摆扫过桌角,带落了一支钢笔,笔帽滚落时,露出笔尖闪着寒光的金属尖——那根本不是钢笔,是支改装过的短刺。
阿坤眼疾手快地接住,脸色瞬间铁青:“这女人是来暗杀您的!”
叶辰掂了掂那支“钢笔”,金属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他走到窗边,看着女人上了辆黑色轿车,车身上的狼头标志在阳光下闪着凶光。“她是在试探我敢不敢去。”他把短刺扔给阿坤,“通知技术组,破解麻将里的东西。另外,备车,去台南。”
“可叶哥,这明摆着是陷阱!”
“是陷阱,也是机会。”叶辰望着台南的方向,眼底的光沉得像深潭,“周朝先藏的‘惊喜’,才是阿彪最怕的东西。咱们得去拿回来。”
工厂仓库里弥漫着橡胶的焦糊味,阿彪坐在原本属于周朝先的老板椅上,手里把玩着把镀金手枪,桌脚边堆着几个被捆住的工人——都是跟着周朝先多年的老弟兄,脸上带着伤。
“叶先生倒是准时。”阿彪咧开嘴笑,露出泛黄的牙齿,“听说你把配方带来了?”
叶辰站在仓库中央,身后跟着两个拎着箱子的技术人员,神色平静:“配方可以给你,但你得先放了人。”
“放了人?”阿彪像是听到了笑话,猛地拍了下桌子,“周朝先那老东西把我当狗使唤了十年,现在他倒台了,你们还想护着他?”他突然指向墙角的铁笼,“看见没?那老东西就在里面,你把配方交出来,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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