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园的竹篱笆上,牵牛花刚绽开第一朵紫花,阮梅就举着张泛黄的纸跑进来,露水打湿的布鞋在青石板上踩出轻快的响。“叶先生!你看我找到什么了?”
叶辰正蹲在井边清洗橡胶菌培养皿,闻言抬头,见她手里捏着张折叠的信纸,边角都磨卷了,上面用铅笔写着“假期攻略”四个歪歪扭扭的字。“这是……”
“是以前住在这里的学生留下的!”阮梅展开信纸,阳光透过梧桐叶落在纸上,映出密密麻麻的字迹,“你看,上面写着附近哪里有野草莓,哪条小溪能摸鱼,连后山的萤火虫栖息地都标出来了!”
信纸的抬头画着个简笔画的笑脸,旁边注着“1985年夏,阿杰留”。叶辰的指尖拂过纸面,能感觉到铅笔划过的凹痕,仿佛能看到那个叫阿杰的少年趴在竹桌上,一笔一划写下这些字的样子。
“后山真的有萤火虫吗?”阮梅的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我长这么大,只在画册上见过。”
“应该有。”叶辰想起去年夏夜,巡园时确实在后山的竹林里见过零星的光点,只是没在意,“这攻略上说什么时候去最好?”
阮梅指着其中一行字念道:“‘七月初七前后,竹林深处的积水潭边,萤火虫会像挂了灯笼’——再过三天就是七月初七了!”她突然红了脸,把信纸往身后藏了藏,“我……我就是觉得孩子们可能会喜欢。”
叶辰看着她发梢的晨露,突然想起镇上小学的孩子们总缠着阮梅,说想看萤火虫。他接过信纸,上面除了游玩地点,还记着些实用的小窍门:“摸鱼要选清晨,溪水刚涨起来时鱼最活跃”“野草莓长在向阳的坡地,红透的才甜,带白尖的是没熟的”……字里行间透着股少年人的雀跃。
“要不,我们组织孩子们去一次?”叶辰把信纸折好,“就按这攻略上写的,做个假期活动。”
阮梅的眼睛瞬间亮了,转身就往厨房跑:“我去告诉彩婆婆!让她帮忙蒸些米糕当干粮!”
三天后的清晨,荔园门口挤满了背着小竹篮的孩子。镇上小学的王老师也来了,手里提着个旧相机,笑着说:“阿杰是我以前的学生,当年他写这攻略时,就说‘等我长大了,要带所有人来看萤火虫’,没想到现在真的实现了。”
队伍刚走到攻略上标的“野草莓坡”,虎头虎脑的阿明就举着颗红透的果子跑过来,汁水滴在衣襟上:“叶先生!真的有草莓!比镇上买的甜!”
叶辰看着孩子们在坡上散开,像群快乐的小麻雀,阮梅正蹲在地上教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辨认果实,阳光落在她沾了草叶的发梢上,柔和得像幅画。他想起攻略上写的“摘草莓要轻捏,不然会捏烂”,原来这些细碎的叮嘱,都是少年人藏在字里的温柔。
中午在小溪边野餐时,孩子们果然按攻略说的,摸了半桶小鱼。柳飘飘特意带来画板,把孩子们赤脚在溪水里打闹的样子画了下来,笔尖划过纸面,带着轻快的节奏。“这攻略的作者一定很爱这里。”她轻声说,“你看他连溪水涨落的时间都记着。”
叶辰望着远处的竹林,攻略上标注的萤火虫栖息地就在那片浓绿深处。他突然明白,所谓的攻略,从来不是简单的路线图,是有人把自己走过的路、见过的美,小心翼翼地记下来,盼着后来人也能遇见同样的惊喜。
傍晚往竹林走时,孩子们都屏住了呼吸。阮梅按攻略说的,给每个人发了片梧桐叶:“阿杰哥哥说,用树叶扇风不会惊动萤火虫。”
刚走进竹林深处,就看到积水潭边闪烁着点点绿光,起初是零星几只,渐渐越来越多,像天上的星星掉在了草丛里。孩子们捂住嘴,眼里满是惊叹,连王老师都红了眼眶:“阿杰当年就是在这里,说想当生物学家,保护这些小家伙。”
叶辰悄悄走到阮梅身边,见她正用树叶轻轻接住一只停在草叶上的萤火虫,指尖的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梦。“阿杰哥哥一定很开心。”她轻声说,“他的攻略,我们都用上了。”
离开竹林时,阿明在入口的石头上发现了个小小的木盒,里面装着本更旧的日记,正是阿杰的。最后一页写着:“如果有人看到这篇攻略,希望你们知道,这片土地的美好,值得被记住,被分享。”
回程的路上,孩子们睡着了,小脸上还带着笑。叶辰握着那本日记,觉得手里的“假期攻略”突然有了重量——它不仅仅是一张纸,是一个少年的心意,是把温暖传递下去的接力棒。
阮梅把米糕的碎屑喂给路边的小狗,回头时正好对上叶辰的目光,两人都笑了。月光洒在竹篱笆上,牵牛花已经合上了花瓣,仿佛在静静倾听这片土地上,新的故事正在被写下,就像当年的阿杰那样,认真又温柔。
或许最好的假期攻略,从来不是精心设计的路线,是有人愿意把自己的热爱,变成照亮别人的光。就像这萤火虫,就像这封信,就像此刻身边人眼里的暖意,简单,却足够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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