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仔警署的铁闸门在晨光里泛着冷光,门内的水泥地上还留着昨夜暴雨的水洼。马军叼着支没点燃的烟,看着监控屏幕里黑压压的人群——至少五十个穿着黑色背心的古惑仔堵在警署门口,为首的几个举着写着“自首”的硬纸板,声嘶力竭地喊着。
“早晨的案子是我做的!”
“人是我做掉的,抓我吧!”
“我来自首!快把我老大放了!”
嘶吼声撞在警署的玻璃墙上,震得值班警员手里的咖啡杯都在晃。马军掐灭烟,指节在监控台上磕出轻响——昨夜凌晨,王宝的头号打手阿彪被发现死在码头仓库,胸口插着把印有“和联胜”标记的短刀,现场被刻意布置成社团内讧的样子。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栽赃,可偏偏有这么多“证人”跳出来认账。
“陈督察呢?”马军转身问身后的警员,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火气。
“忠哥在审讯室,正审王宝呢。”警员递过份卷宗,“但那老狐狸一口咬定不知情,说阿彪是被仇家所杀,还说愿意配合警方调查。”
马军翻开卷宗,现场照片上的短刀特写刺得他眼睛生疼。那把刀的刀柄上有个微小的缺口,是去年阿彪砍伤陈国忠时留下的——当时这把刀作为证物被封存,三天前却“意外”从证物室丢失。现在它出现在凶案现场,明摆着是有人故意栽赃,想把水搅浑。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后,陈国忠正盯着王宝。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穿着熨帖的丝绸衬衫,手指上的玉扳指在灯光下泛着油光,嘴角甚至带着笑意:“陈警官,我都说了,阿彪最近和‘新义安’的人走得近,说不定是分地盘起了冲突。你们抓错人了。”
“证物室的监控显示,三天前是你的律师以‘查阅旧案’为由,接触过那把刀。”陈国忠的声音很沉,左臂的绷带又渗出了血,“别跟我装糊涂,王宝,阿彪知道你太多秘密,他死得一点都不意外。”
王宝的眼神闪了一下,随即端起桌上的茶盏,慢条斯理地抿了口:“陈警官说话要讲证据。监控能证明我律师碰过刀,能证明是我让他带出去的吗?能证明刀是我插进阿彪胸口的吗?”
他的话像根针,刺破了审讯室里的凝重。马军站在玻璃外,心里清楚王宝说的是实话——目前所有证据都只是间接关联,没有直接指向他的铁证。那些堵在门口的古惑仔更是麻烦,他们争先恐后地认下凶案,只会让原本就混乱的证据链更加支离破碎。
“马督察,”鉴证科的小李跑过来,手里拿着份报告,脸色发白,“现场提取的指纹除了阿彪和几个流浪汉的,还有……还有陈督察你的。”
马军猛地转头,看到报告上的指纹比对结果,瞳孔骤然收缩。他确实在三天前去过证物室,当时是为了核实王宝与X集团的交易记录,顺手碰过那把刀的封存袋——没想到现在竟成了别人算计他的工具。
“是陷阱。”马军的声音冷得像冰,“有人想把我们也拖下水,让案子彻底变成死局。”
警署门口的喧闹声越来越大,古惑仔们开始推搡维持秩序的警员,有人甚至拿出手机直播,对着镜头喊:“警察乱抓人!还我老大清白!”网络上的舆论已经开始发酵,#湾仔警署栽赃#的词条悄然爬上热搜。
陈国忠走出审讯室时,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我去门口处理。”他攥紧了拳头,绷带下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
“别冲动。”马军拉住他,“他们就是想激怒你,让你做出出格的事。王宝在等我们出错,只要证据不是百分之百充足,他就有上百种办法走出这里。”
他指着监控屏幕里的人群:“你看那个穿黄T恤的,是‘新义安’的小头目,上个月刚被王宝抢了地盘,现在却来替他顶罪,这里面肯定有猫腻。还有那个举纸板的,左手无名指少了一截,是三年前王宝的赌场欠账被剁的,现在居然跑来‘自首’——他们要么被胁迫,要么收了钱。”
陈国忠的眼神沉了下去:“你的意思是……”
“找到他们的软肋。”马军点开手机里的通讯录,“我让西区的线人查了,这些人里有七个是有家室的,孩子都在王宝控制的私立学校上学。还有三个欠着他的高利贷,利息滚到根本还不清。”
雨又开始下了,淅淅沥沥的雨丝模糊了警署门口的景象。马军撑着伞走出警署,黄T恤的古惑仔立刻围上来,唾沫星子喷到他脸上:“马疯狗!快放了王老板!不然我们砸了这里!”
马军没动怒,只是盯着他的眼睛:“你儿子在圣心小学三年级,对吧?昨天还在学校门口被人堵了,说是再不听话,就让他退学。”
黄T恤的脸色瞬间煞白,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马军转向那个断指的男人:“你女儿的心脏病药,是王宝的药店独家供应的,上个月突然断货,逼着你签了份‘自愿顶罪’的协议,对吗?”
男人的头猛地低了下去,肩膀开始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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