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长生和周正仁从气象站行动结束后,周正仁默默把车调了个头,朝着E - 3燃料仓库方向驶去,车灯扫过路边枯草,E - 3燃料仓库的轮廓在远处浮现,铁皮顶棚塌了一角,像被什么重物压过。
他们没再提N-7的震动。那八秒的共振已经刻进行动节奏里。
令狐从后座取出一个黑色长条包,拉开拉链,里面是热成像仪和信号干扰器。他检查了电池电量,把干扰器频率调到市政备用电源切换的窗口期。周正仁看了眼表:23点38分。还有九分钟。
“你用的还是那套流程。”周正仁低声说。
“电源切换时红外会断电,七秒。”令狐把热成像仪贴在车窗上,“上次在东库,也是这时候进的。”
“不一样。”周正仁盯着仓库外墙的探头,“上次没巡逻。”
令狐没反驳。他把干扰器接上车载电源,绿灯亮起。两人下车,贴着沟沿往前挪。风从西面来,带着铁锈味。
23点47分整,墙头红外灯熄了。周正仁抬手一指通风口,令狐点头。两人翻过矮墙,动作压得很低。通风管道的螺丝锈死了,令狐掏出一把短柄扳手,拧了三圈,盖板松动。周正仁托着他,令狐钻了进去。
管道内壁沾着油泥,爬行时发出轻微摩擦声。爬到尽头,令狐用刀片撬开内侧格栅,落地没出声。周正仁紧跟着下来,手里握着战术手电,光束扫过空旷的仓库主厅。
地面清过,但不是彻底。
令狐蹲下,从包里取出一瓶磁力显影粉,轻轻喷洒。细粉落在水泥地上,几道深色痕迹浮现出来——拖拽痕,间距约七十厘米,右脚重,左脚轻。他伸手摸了摸其中一道,指尖带回一点暗红颗粒。
“血。”他说。
周正仁照向墙角,发现通风管道下方有一块活动地板。他用撬棍插进缝隙,用力一扳。地板掀起,露出一个夹层。
里面是个布袋,口子用麻绳扎着。
令狐戴上手套,解开绳子。第一件东西是一副金属框眼镜,鼻托内侧刻着“WMY”三个字母。他认得这缩写。尸检档案里,吴明远的眼镜就是这个型号。
袋底还有个红色发卡,塑料已经发脆,但形状完整。令狐记得陈素芬的尸检报告——右耳后有长期佩戴同款发卡的压痕。
“H-15关联物证A组。”他低声说,把两样东西装进证物袋,贴上标签。
周正仁往夹层深处探手,摸到三个金属箱。箱体密封,没标签,把手带锁。
“时间不多。”令狐看表,23点56分。
他从工具包里取出解剖刀和绝缘钳,刀尖插进密封圈缝隙。这是H-05案的规程——当年在溃坝现场,他们用同样的办法打开过药剂箱。一圈一圈,缓慢施力,避免金属摩擦产生火花。
箱盖弹开。
十二支透明药剂瓶整齐排列,标签上印着“H-14-β”。令狐取出一支,对着手电看液体颜色——淡黄,无沉淀。他拧开便携光谱仪,探头贴上瓶身。三秒后,屏幕上跳出成分分析:氟代苯丙胺衍生物,一种具有特定化学结构和药理作用的药物,常用于某些特殊医疗或非法用途,浓度1.8%。
和防水涂料里的神经抑制剂一致,可抑制神经系统活动,影响人体的生理和心理状态。
令狐拍下样本编号,把瓶子放回。他伸手探到箱底,摸到一张纸片。拿出来时,边缘已经碳化,但中间还能看清字迹:
“第14批次记忆清除完成,待转运至W-1。操作人:C.M. 03:18。”
他盯着那串字母。C.M.——和硬盘日志里的签名格式一样。
“03:18。”周正仁念出时间,“和H-15中继节点切换同步。”
令狐没应声。他把纸片装袋,目光扫向主控室方向。门虚掩着,里面黑着。
他们走过去。主控台被砸过,硬盘拆走,只剩半块烧毁的芯片插在槽里。令狐用镊子夹出来,放进防静电袋。
他忽然停住。
墙角有个小摄像头,外壳裂了,但指示灯微弱闪着红光。
“独立供电。”他说。
周正仁蹲下检查,“电池盒是改装的,能撑几天。”
令狐从包里取出读卡器——和冷藏车里那台同型号。他插进摄像头接口,等了几秒,屏幕亮起,显示“正在恢复数据”。
进度条走到73%,停住。
“卡了。”周正仁皱眉。
令狐换了个接口,重新连接。进度条继续爬升,到91%时跳出一段视频文件。他点开。
画面晃动,角度低,像是从墙角拍的。时间戳:03:18。
一个穿旧白大褂的男人推着担架走进夹层。口罩遮住半张脸,但肩头露出一段纹身——蛇形,缠绕着十字。他走路时右腿微跛,左手扶着担架边缘,右手五指蜷曲,小指和无名指明显变形。
令狐放大帧图,盯着那双手。军医档案里提过,陈默早年在野战医院遭遇爆炸,右手神经受损,无法完全伸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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