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未至,夜色正浓,连绵的山峦中虫声寂寥。温宁独立于云雾缭绕的山门之外,眼中魂火闪烁,手中紧握着一张泛黄的竹简——那是抱山散人昔年留下的信物,叮嘱他除非生死攸关,否则不得轻启。
“温宁,你真的决定这么做?”魏无羡的声音自后方传来,带着彻夜未眠的沙哑。
温宁回首,月色映照着他苍白的脸庞:“公子,这是拯救阿兕的唯一希望。”
静谧的房间内,阿兕的呼吸微弱至极。蓝忘机坐在床边,不断将精纯的灵力输入他体内,却如同石沉大海,不见丝毫反应。孩童瘦小的身躯冰冷无比,唯有额头间的金色印记,依旧顽强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不能再拖延了。”蓝忘机轻柔地将阿兕冰凉的小手贴在脸颊上,声音低沉得几不可闻。
山门外,温宁划破指尖,一滴墨黑的血珠滴在竹简上。竹简发出幽幽的青光,缓缓升起,指向西南方向。
“在那里。”温宁眼中魂火一亮,“散人尚在人间!”
三人立刻动身,魏无羡将阿兕紧紧裹在狐裘之中,感受到怀中微不足道的重量,心如刀割。蓝忘机驾驭长剑,速度比往常更加迅捷,剑气破空,划破天际,留下一道雪白的痕迹。
西南之地,人迹罕至,瘴气弥漫。竹简的光芒愈发明亮,最终指向一处被藤蔓遮蔽的山洞。
“就是这里。”温宁率先跃下,拨开洞口的藤蔓。
洞内别有洞天,奇花异草遍布,萤火虫在空中飞舞,将洞穴映照得如同仙境。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坐在石桌旁,正悠闲地烹茶。
“小温宁,”老妪头也不抬,“终究还是来了。”
温宁恭敬行礼:“散人,实出无奈。”
抱山散人这才抬起眼帘,目光扫过魏无羡和蓝忘机,最终落在阿兕身上:“裂天兕?颇有趣味。”
她走到魏无羡面前,枯瘦的手指轻触阿兕额头上的印记:“伤成这样还能苟延残喘,山神之躯,名不虚传。”
“求前辈施救。”魏无羡声音哽咽。
抱山散人未答,只是掀开狐裘仔细查看。当她发现阿兕胸口那道几乎难以察觉的黑线时,脸色骤变:
“幽冥噬魂咒?你们招惹了何种邪物?”
蓝忘机简要叙述了经过。抱山散人听到四凶齐聚时,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难怪……难怪他急于取裂天兕的性命。”
“前辈何意?”魏无羡急切追问。
抱山散人走回石桌旁,斟了三杯茶:“坐下谈。”
她轻抚茶杯,目光悠远:“万年前那场神战,裂天兕一族本为幽冥魔尊的克星。若非裂天兕族长临阵倒戈,魔尊亦难以被封印。”
魏无羡和蓝忘机对视,眼中均显露出震惊。
“所以魔尊非杀阿兕不可?”魏无羡紧握拳头。
抱山散人摇头:“不止是杀。他欲取裂天兕之神格,以补全其残缺的魔魂。”
她指向阿兕胸口的黑线:“此咒正在缓缓吞噬他的神格。待黑线触及心口,即便是大罗金仙,亦无力回天。”
蓝忘机猛然站起:“如何破解此咒?”
“难。”抱山散人只吐出二字,“需三样宝物:东海蛟龙王的逆鳞,北境寒冥族的冰心,以及……西域饕餮的胃液。”
魏无羡倒吸一口凉气。前两样尚有希望,但饕餮的胃液?那可是连神仙都能消化的剧毒!
“别无他法?”温宁急切询问。
抱山散人看向阿兕,目光复杂:“尚有一法,更为凶险,但若成功,或可一劳永逸。”
“何法?”
“以毒攻毒。”抱山散人字字铿锵,“用幽冥魔尊的本源魔气,反制噬魂咒。”
洞内一片寂静。用魔尊的魔气救人?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具体如何操作?”蓝忘机问。
抱山散人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此为‘转灵阵’,可将魔气转化为纯净灵气。但布阵需时,且……”
她略作停顿:“需有人为阵眼,承受魔气冲击。此人身受轻则修为尽失,重则魂飞魄散。”
魏无羡毫不犹豫:“我来。”
“不可!”蓝忘机厉声反对,“你魂魄本就脆弱,不能再冒险。”
“那谁人来?”魏无羡反问,“温宁为凶尸之躯,承受不住纯净灵气。除我之外,还有何人可选?”
两人争执不下,这时,阿兕突然发出微弱的呻吟:“父亲……不要争吵……”
众人急忙围到床边。阿兕不知何时醒来,金色的竖瞳虽然黯淡,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阿兕……自己来……”
“胡闹!”魏无羡又急又气,“你这样还逞强!”
阿兕轻轻摇头,艰难地抬起小手,指向自己的胸口:“这里……有大家伙们的力量……阿兕能感觉到……”
抱山散人眼中一亮:“你是说……四凶之力?”
阿兕点头,声音细若游丝:“它们……在帮助阿兕……”
抱山散人急忙探查,果然在阿兕体内感知到四股微弱而精纯的力量,正在与噬魂咒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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