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修远向来是个懂分寸的人,更何况今天还是她母亲的私忌日。
他能在这时候找来,一定是出了不得了的大事。
顾明臻意识到这点,心里一个咯瞪。
来不及细问,匆匆对身旁的闻人观交代了一句:“师傅,这边就麻烦你了。”
说完,朝文千雪的墓碑深深一拜,便提起裙摆,跟着许修远的小厮匆匆离开。
鎏苏和丹青也被这情况搞得一愣。
还是丹青先反应过来,对鎏苏说道,“走。”
两人便急忙跟上。
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小厮说的市集,顾明臻跟着小厮用力扒开终于进了人群中央。
就看见了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场面。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一阵摇晃。
这时却被一只手抓住,她顾不得去看清是谁,因为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市集的混乱吸引住了。
有眼熟的大人、兵马司、巡检史、公公……
大伙像没头苍蝇一样跑来跑去。
一圈一圈的百姓。
地上有着鲜红的血,半干着。
有的还是水的状态,有的却已经揉进青石板一样,干搁着。
顾明臻这会回头,才看见刚刚扶了自己一把的人。
那是许修远。
他也一样脸色惨白。
周围早围满了百姓,
不管兵马司、巡检史怎么呵斥,甚至用上恐吓。
人都没少。
甚至越来越多。
被恐吓得过分,甚至出口相驳,“嘿!你看看,他这态度更说明那老太太说的是真的呢。”
这话更加引得一阵骚动。
在场的官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反倒更不敢真做什么。
顾明臻就这么站在人群里,还有许修远在旁边低声解释。
她终于了解了今日朝堂上的真相。
原来,今日朝会上,都不用朝臣提醒,萧瑀似乎终于想起某件事,命人将关在刑部的人舒大娘徐大爷带来。
两人到了金銮殿。
可舒大娘一进去,她并没有如和顾明臻他们那天在刑部说的清晰理智问陛下。
而是直接放声大哭,捶胸顿足,哭得撕心裂肺。
萧瑀从一开始的平静,到后来脸色沉了下去。
恭王萧言峥站在一旁,鄙夷地看着两人。
直到听着舒大娘越来越多的“贵人”“皇子”,他才慢慢沉着脸。
又心下一慌,撇向上首,见萧瑀一直没开口,他正准备呵斥这两个泥腿子不知礼数。
却被身后残存的党羽拼命以眼神制止。
最后,只听见萧瑀冷冷问道,“哭完了吗?”
就直接宣布退朝。
朝会又是草草收场。
这一次大家看向舒大娘也不再都是同情。
甚至有小声的“妇人之见”充斥于耳。
他们指指点点也有小声议论走了。
舒大娘二人自然被刑部带回去。
朱诚功早在舒大娘大哭起来时就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为的自己。
他怕因为舒大娘原待在刑部,而害得自己受牵连。
现在一脸气愤又恨铁不成钢看着二人,“没用的东西!”
随后转头直接吩咐,“把他们给我带回去。”
从宫门到刑部官署要经过热闹的东市。
百姓一见这队伍,纷纷好奇停下。
随着围观百姓越多,舒大娘小动作越不断,刑部压着她的衙役低声警告道,“不许乱动,不然要你好看!”
但舒大娘不是犯人,手没有被拷住,他们只能盯着。
盯到后面料想到,她翻不出什么风浪,也就有些不认真。
谁也没想到,说时迟那时快,舒大娘猛地拔下簪子,抵在自己的喉咙。
又是一阵忙乱。
有人赶紧劝:“陛下会给你做主的,快放下!”
“赶紧放下。”刑部的衙役脸早已失了血色。
舒大娘没应,只是没头没尾平静到,“陛下是天子。”
“是……你快发下,有什么好好咱说!”朱诚功脸色一黑又一黑,心中直呼倒大霉。
看着议论纷纷的人群,还只能压着气好生劝道。
舒大娘没应却用尽力气喊了一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们做到了吗?”
喊完,她毫不犹豫地把簪子狠狠刺进了自己的脖子。
血当时就喷了出来。
徐大爷当场就昏死过去。场面彻底乱了套。
顾明臻只觉得耳朵里嗡嗡直响,那些嘈杂的人声一会儿很近,一会儿又很远。
胃里一阵翻涌,恶心得想吐。
只觉得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人声、拥挤的人,一切的一切,像要扼住她的呼吸一样。
“为什么……”她喃喃道,声音轻得自己几乎都要听不见。
她猛地转过头,抓住旁边许修远的袖子,“为什么?”
再次开口,声音因为崩溃低得有些尖锐。
“明明不用的!我们……我们不是还在想办法吗?”
不是说好了,京里还有他们吗?不是说好了,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怎么会这样?
许修远不敢看她的眼睛,别过头去,嘴唇动了动。
他干涩出口:“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我就在她旁边…….她挣脱的时候,我连她袖子都没抓住……”
他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她哭的那会,我本想出列说句话,可不知怎么,脚下一阵发麻,不能御前失仪……就想着脚麻的劲过去,谁想到那么一会儿工夫,就……”
就出事了。
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他说着,像是被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念头烫到,猛地抬起头。
随后惊疑不定看向皇城某处。
他不敢想。
真的不敢想。
动作很大,顾明臻跟着往他的视线而去。
待看清了方向,她脸色又一白,心脏猛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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