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公寓内
常盘台宿舍里的温情与决意,与这条昏暗走廊里的冰冷和绝望,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杂了灰尘与电子元件过热的、令人窒息的味道。
白井辰也那慵懒靠在门框上的姿态,对于门内的布束砥信而言,却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漆黑山脉,将她所有的退路与希望彻底封死。
“暗部……”
这个词从布束砥信的喉咙里挤出来,干涩而沙哑,仿佛每一个音节都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白井辰也嘴角的弧度,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残忍。
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言语的恫吓已经结束,现在,是收割战果的时候了。
白井辰也缓缓地站直了身体,那副慵懒的姿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捕食者锁定猎物般的压迫感。
“嗒。”
皮鞋踏入公寓内的声音,清脆而突兀,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布束砥信已经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
布束砥信猛地一颤,身体像是被钉在了墙上,眼睁睁地看着白井辰也从她面前走过,仿佛她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家具。
一道肉眼可见的空间裂缝,已经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白井辰也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混杂着自信与暴虐的气息,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白井辰也径直走向了房间最深处那片由多台显示器和服务器组成的“工作区”。
目标,从一开始就无比明确。
屏幕上还残留着“Testament(学习装置)”的程序代码,那些复杂的字符,本是她最后的希望,是她赌上一切,试图赋予那些“妹妹们”人性的“遗言”。
而现在,它在白井辰也眼中,不过是一个唾手可得的战利品。
白井辰也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U盘,插入了主机的接口。
冰蓝色的指示灯闪烁起来,屏幕上代表着数据拷贝的进度条,像一条贪婪的毒蛇,飞快地吞噬着布束砥信最后的挣扎。
真可悲啊……
白井辰也看着进度条,心中没有半分怜悯,也没有将他人信念彻底踩在脚下的愉悦。
一切都如同计划的一样,顺利进行。
“滴。”
拷贝完成。
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拉过了另一张椅子,在布束砥信对面坐下,白井辰也双腿交叠,姿态闲适。
仿佛是在进行一场寻常的学术交流。
白井辰也把玩着手中那枚黑色的U盘,它像一个黑色的魔方,储存着一个女人最后的执念与天真。
“我很好奇,布束研究员。”
白井辰也的声音平静而冷淡,打破了房间里的沉寂。
布束砥信的肩膀微微一颤,但她没有抬头,依旧死死地盯着屏幕。
毫不在意她的反应,白井辰也继续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问道:
“‘Testament’……通过共享感官信息,在那些‘妹妹们’的脑中埋下感情的种子,从而诱发她们产生求生的意志,最终反抗实验……从理论上来说,这是一个相当绕远路,而且成功率低得可笑的方法。”
白井辰也将U盘在指间转了一圈,发出了轻微的“咔”声。
“以你的技术,应该有更直接、更高效的手段。为什么偏偏要选这种最不确定的方式?”
这不是关心,也不是疑问。
白井辰也在评估她,评估她的思维方式,评估她作为一枚棋子,究竟有多少利用的价值。
这个问题,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切入了布束砥信行为背后最核心的动机。
沉默。
长久的沉默。
就在白井辰也以为她已经彻底放弃思考的时候,一个干涩、沙哑,仿佛很久没有说过话的声音,才幽幽地响起。
“因为……她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被当做‘人’来制造。”
布束砥信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技术人员特有的、不带感情的精确,但仔细听,能察觉到那份精确之下的颤抖。
“你必须明白,‘妹妹们’的人格并非自然成长形成。她们是通过‘学习装置’,在极短的时间内被灌输了知识与行为模式。这个过程,与其说是教育,不如说是‘硬盘复写’。我们将御坂美琴的人格数据作为模板,强行写入她们的大脑。”
布束砥信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一个更恰当的比喻。
“这种急速成型的人格,存在着致命的缺陷。它就像一个只安装了基础操作系统的电脑,虽然能运行程序,但缺少了最重要的驱动——也就是处理复杂情感的模块。
她们知道‘恐惧’、‘憎恨’、‘羞耻’这些词汇的定义,但她们的大脑无法真正‘体验’和‘理解’这些负面情绪。她们的感情回路,是不完整的。”
布束砥信的视线落在了屏幕上一个妹妹的档案照片上,那张与“姐姐”一模一样,却空洞无神的脸,像是在控诉着她的罪行。
“更何况,她们的成长环境……从培养槽中诞生的那一刻起,她们被灌输的唯一存在意义,就是作为‘绝对能力进化计划’的实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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