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交换’……亦为……‘锚定’……”
这反馈本身,毫无温度,并非援手。
但在这反馈“抵达”的刹那,白子画那濒临瓦解、正被邪气疯狂侵蚀的仙元,尤其是那残缺的、不断逸散的本源“伤口”处,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那原本无序、不断扩大的“逸散”和“崩塌”,仿佛被这冥冥中的“反馈”和“印证”短暂地“凝固”了一瞬。
如同崩落的山体,在某一瞬间,被一道无形的、源自山体自身过去某个“结构点”的、残留的“应力”或者“记忆”,极其勉强地、临时地“拉扯”住,暂停了崩塌的趋势。
紧接着,那疯狂侵蚀本源的邪气,在接触到这被“凝固”和“印证”过的本源伤口时,仿佛遇到了某种更加明确、更加“坚硬”的“定义”。
这“定义”便是:此乃“白子画”之道基,曾与秩序共鸣,曾为镇封而损,其损,其缺,其痛,皆为“存在”之一部分,为“因果”之一环,不容外邪轻易“篡改”与“替代”。
这并非强大的力量在驱邪。
而是一种更接近法则层面的、基于“存在本身”与“过往因果”的微弱“抗性” 和“定义稳固”。
邪气的侵蚀,并未停止,但速度,却肉眼可见地……减缓了。
从狂涛骇浪般的冲击,变成了粘稠缓慢的渗透。
从试图瞬间瓦解、污染、替代,变成了更加艰难、更加漫长的拉锯与消磨。
与此同时,那“反馈”中蕴含的、关于“秩序”、“镇封”的微弱“印记”,也如同一点冰冷而坚硬的“种子”,落在了白子画仙元崩碎的核心处。
它没有修复任何损伤。
反而,它像是一把最冰冷、最精确的“刻刀”,将“仙元永久损伤”、“本源残缺”、“道基偏移”、“修为上限锁死且不可逆衰退”……这些残酷的、既定的事实,如同法则的铭文,深深地、不可磨灭地,烙印在了白子画存在的最深处。
这“烙印”本身,就是一种确认,一种固化。
它确认了这份损伤的“永久”与“不可逆”。
它固化了白子画未来仙途的“残缺”与“上限”。
但同时,这冰冷残酷的“烙印”,却也像是一道最决绝、最坚固的“屏障”,将那些最核心的、定义“白子画之所以为白子画”的部分,死死地守护、锚定在了原地,使其在邪气的缓慢渗透和自身持续的微弱逸散中,依旧能维持住最根本的形态与本质,不至于彻底崩解或被污染扭曲。
这是一种极其矛盾的、残忍的、却又在绝境中带来一线生机的状态。
白子画付出了永久性损伤仙元、本源残缺、道基偏移、修为上限锁死且注定缓慢衰退的、不可挽回的惨重代价。
但这代价,此刻却像是一把双刃剑,在将他未来的一切可能性斩断、钉死在“残缺”与“衰退”之路上的同时,也暂时、勉强地,保住了他此刻不会立刻仙元崩碎、被邪气吞噬或异变。
如同一个重伤垂死之人,被用最粗粝的麻绳和烧红的烙铁,粗暴地将伤口和断裂的骨骼“捆扎”、“烙合”在一起。过程痛苦无比,后果是终身残疾与持续的病痛,但至少……暂时不会立刻流血而亡。
“唔……”
一声微不可闻的、痛苦到极致的闷哼,从白子画苍白的唇间溢出。
他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并非苏醒。
而是身体在本能地,承受着体内那场无声战争的余波,承受着仙元被“烙印”永久损伤时,那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被剥夺、被撕裂、被固化残缺的剧痛。
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冰冷的汗珠,迅速被周围阴冷的邪气冻结成霜。
那紧扣着骨头手腕的手指,无意识地、更加用力地收紧,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对抗这无边痛苦与虚无的浮木。
他身周那三尺范围的奇异景象仍在持续:一部分邪气畏惧绕行,一部分邪气缓慢渗透。他就像一个散发着矛盾气息的“漩涡”中心,在狂暴的炼狱中,维持着一种岌岌可危的、脆弱的、以永久伤残为代价换来的暂时平衡。
时间,在这片被遗忘的死亡角落,缓慢流逝。
外界的遗骸吞噬进化仍在继续,咆哮与撞击声不绝于耳,黑暗裂隙持续搏动,喷涌着邪恶。
但在这小小的一方焦土上,一切都仿佛凝固了。
只有那缓慢渗透的邪气,无声诉说着侵蚀的持续。
只有白子画眉心偶尔掠过的一丝几不可查的、代表极致痛楚的轻颤,证明着这场发生在最深处、代价惨烈的战争,还未结束。
昏迷的骨头,对身边之人正在承受的、决定未来命运的可怕代价,一无所知。
她只是本能地,向着那紧扣着她手腕的、唯一的热源(尽管那手冰冷),无意识地、微弱地,蜷缩靠近了一点点。
仿佛在无尽寒夜中,靠近最后一点,或许同样冰冷,却熟悉的……星光。
这代价,已定。
这伤痕,永铸。
长留上仙白子画,纵使他日能侥幸脱困,其仙途,其道基,其存在本身,也已被永远地、不可逆转地……改变了。
而那改变的方向,是沉沦,是凋零,还是于残缺中走出另一条截然不同的、更加艰难坎坷的路?
无人知晓。
唯有这蛮荒的风,裹挟着无尽的邪气与绝望,呜咽着,吹过这惨烈的战场,吹过这对昏迷中依旧紧扣双手的师徒,仿佛在为那已然付出的、沉重的代价,奏响一曲无声的、冰冷的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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