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第两百九十九场]
今早醒来的时候,宿舍窗外的天还是灰蒙蒙的,不像夏天那样亮得早。我躺在那张吱呀作响的铁架床上,盯着床板上积的一层薄灰,脑子里空空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又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
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每次做梦,醒来能记住的都没多少,昨天那个梦尤其离谱,好多细节刚睁开眼就忘了,就像手里攥着一把沙子,越想抓紧漏得越快。我使劲儿回想,除了那些乌七八糟的画面,其他的啥也记不起来,什么有趣的冒险啊,奇怪的情节啊,全没了,就剩下一摊子让人心里发堵的玩意儿,跟个没收拾的垃圾场似的。
你猜我梦到啥了?说出来都觉得好笑,又有点恶心。梦里全是些男欢女爱的事儿,不是咱们现实里偷偷摸摸的那种,是特别张扬,甚至有点疯狂的,一群人——不对,不止是人,还有别的东西——就在那儿折腾,什么死去活来的劲儿,我就站在旁边看着,跟个局外人似的,一点感觉都没有。真的,一点触动都没有,既不觉得刺激,也不觉得害羞,就只是漠然地看着,像在看蚂蚁搬家,或者看墙上的苍蝇爬,反正就是没什么情绪波动。
后来我才发现,梦里不光有地球上的人,还有别的生物,甚至连外星生命都有。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当时在梦里好像也没觉得不对劲,就觉得“哦,还有外星人啊”,跟看见邻居家的狗路过似的平常。现在想想,那些外星人长得可真够离谱的,有的像放大了几百倍的虫子,腿上全是绒毛,身上还泛着油光,我梦里居然还看见有人跟那玩意儿凑一块儿,当时就纳闷,这些人的接受能力也太强了吧?这都能下得去口?也太不挑食了,跟什么都吃的饿狼似的,我都替他们觉得牙碜。
不过要说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个绿皮肤的外星种族。他们皮肤是那种发暗的绿,跟放久了的青菜似的,身上好像还有点反光,看着滑溜溜的。梦里他们跟几个所谓的“人”纠缠不清,具体是啥纠葛我记不清了,好像是吵架,又好像是在争什么东西,反正闹得挺凶的。我就站在旁边看,看着看着,突然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不是疼,是那种堵得慌的感觉,后来才反应过来,哦,这大概就是梦里的“大肠经受阻”吧?我还真在梦里亲身体验了一把,就那感觉,也没啥特别的,不痛不痒,就是觉得别扭,跟吃了没煮熟的豆子似的,堵得心里发闷。
现在醒了想想,可不就像我以前常说的那样嘛,朦朦胧胧、隐隐约约的才是最好的,距离产生美这话真没说错。你看那些事儿,隔着一层窗户纸的时候,可能还觉得有点神秘,有点让人好奇,可一旦把那层纸捅破了,把遮羞布扯下来,立马就啥也不是了。那些所谓的快乐,所谓的自由,全是假的,是一时的恶性狂欢,跟小孩子偷摸吃了块没洗的糖似的,当时觉得甜,过后要么牙疼,要么闹肚子,一点意思都没有。
哪有追求生命的意义、寻找真理真相来得有趣啊?你想啊,琢磨琢磨人活着到底为了啥,看看这世界上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哪怕想不明白,哪怕一辈子都找不到答案,这个过程也比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有劲儿多了。不过我得说清楚,这些感想都是我醒了之后瞎琢磨的,在梦里的时候可没这么多想法,梦里就只是看着,跟个没有思想的摄像头似的,啥也不想,啥也不琢磨。有时候梦这东西也怪,好像能照应着现实的环境,现实里我过得压抑,梦里就净是些没头没脑的画面,现实里要是轻松点,梦里说不定还能梦见蓝天白云呢。
这次的梦就没什么感悟,全是些乌烟瘴气的东西,我估摸着就是生活压抑太久了,心里的那点憋屈没地方撒,就跑到梦里来了。你说也是,我这几年过得,就没松快过几天。小时候的事儿就不提了,那些糟心的记忆跟块石头似的压在心里,上学的时候也没少受欺负,被人起外号,被人孤立,有时候想跟老师说,又怕被人说“打小报告”,只能自己憋着。后来毕业了,想着来南方打工能挣点钱,能离家里远点,换个活法,结果呢?来了才知道,南方的太阳是毒,人心也一样。
在这边打工的这几年,啥没见过啊?被中介骗钱,说好的工资到手里就少了一半;被工头压榨,加班加到半夜,连口热饭都吃不上;被同事排挤,就因为我不爱说话,他们就觉得我好欺负,背后嚼舌根,当面冷嘲热讽;还有那些领导,一个个的嘴脸,看着就让人恶心,说话不算话,办事没底线,就知道盯着我们这点血汗钱。那些欺骗、压榨、摧残、折磨、羞辱、欺负、侮辱,一件接着一件,跟苍蝇似的围着我转,我刚开始还会生气,会委屈,会偷偷哭,后来次数多了,就麻了,心里的那点劲儿慢慢就被磨没了,身心都跟着压抑下去,跟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再也鼓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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