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风卷着梧桐叶掠过站台,叶辰握着那张印着“爱丁堡大学”字样的聘书,指尖有些发凉。身后传来阮梅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下去的哽咽:“叶先生,这是刚烘好的橡胶叶标本,你带着吧,想胶园了就看看。”
他回头,见阮梅手里捧着个木盒,里面整齐码着十几种橡胶叶,从新芽到枯叶,每种都标着采集日期。最底下压着张纸条,是孩子们歪歪扭扭的字:“叶老师,等你回来教我们做橡胶菌实验。”
“替我谢谢孩子们。”叶辰接过木盒,重量比想象中沉。他抬头看向站台上的人——老王头拄着拐杖,胶农们捧着刚割的胶乳样本,柳飘飘抱着那盆开得正盛的橡胶花,彩婆婆往他包里塞着晒干的橡胶籽:“这籽能种,到了那边试试,说不定爱丁堡也能长出咱们的橡胶树。”
汽笛长鸣,催着人上车。叶辰把木盒抱在怀里,忽然想起三年前刚到荔园时,胶园里的杂草比人高,老王头说“这地废了”,是他蹲在泥里一棵一棵拔草,阮梅举着水壶跟在后面,柳飘飘送来的午饭总带着两份橡胶花蜜做的甜点。
“到了那边常联系。”柳飘飘把一个厚厚的笔记本递给他,“这是你之前整理的橡胶菌培育笔记,我补了些最新的数据,或许能用得上。”封面上贴着张照片,是去年胶园丰收时,所有人站在橡胶林前的合影。
叶辰点头,喉咙有些发紧。火车缓缓开动时,他看见站台上的身影越来越小,阮梅挥着的手帕像朵小小的云,柳飘飘怀里的橡胶花在风里摇摇晃晃,老王头的拐杖在地上敲出“笃笃”的声,像在数着离别的步子。
爱丁堡的秋意比荔园浓,冷雨敲打着宿舍的玻璃窗,叶辰打开木盒,橡胶叶的清香混着雨水的气息漫开来,竟驱散了大半陌生感。聘书放在书桌最显眼的地方,上面“植物学讲师”的字样烫得人心里发热——他要在这里讲中国的橡胶树,讲荔园的晨露,讲那些在胶林里长大的故事。
第一堂课,阶梯教室里坐满了金发碧眼的学生,有人举着手问:“叶老师,您说的橡胶树,和我们课本里的巴西橡胶树有区别吗?”
叶辰笑着翻开笔记本,投影幕布上突然出现荔园的照片:“它们的树干一样坚韧,但我们的橡胶树,根须里藏着更多人的脚印。”他讲胶农凌晨割胶的手法,讲阮梅培育的高产橡胶菌,讲柳飘飘记录的橡胶花开花周期,台下的铅笔声沙沙响,像落了一地的橡果。
周末去植物园,他真的试着种下了彩婆婆给的橡胶籽,用的是从荔园带来的泥土。看着湿润的土坑里那粒小小的黑籽,他仿佛看见老王头蹲在胶园里说:“植物这东西,认土。”
夜里收到阮梅的邮件,附了张照片:孩子们围着新栽的橡胶苗,举着“等叶老师回来”的牌子。柳飘飘的邮件更简洁:“橡胶菌实验到了第三阶段,数据发你邮箱了。”
叶辰靠在窗边,看着爱丁堡的星空。这里的星星和荔园的不一样,却同样亮。他摸出那张合影,指尖拂过每个人的笑脸,突然明白,所谓远行,从来不是告别,是把根须伸得更长,让那些在荔园里生长的故事,在更远的地方,开出新的花来。
雨停了,月光落在书桌上的聘书上,“爱丁堡大学”的字样在夜里泛着微光,和笔记本里“荔园橡胶林”的字迹重叠在一起,像条看不见的线,一头拴着远方的讲台,一头系着故乡的胶园。他知道,只要这根线不断,无论走到哪里,都像站在荔园的土地上一样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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