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港的渡轮破开晨雾,甲板上的风带着咸腥味扑在叶辰脸上。他望着渐渐清晰的香江海岸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枚黄铜令牌——五棵交错的橡胶树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是暹罗橡胶园的伙计们硬塞给他的,说“带着它,就像带着整片胶林的运气”。
“叶哥,还有半小时靠岸。”阿积递过来一杯热咖啡,目光扫过码头方向,“刚才看见李探长的船停在七号泊位,估计是来接你的。”
叶辰接过咖啡,杯壁的温度烫得指尖发麻。离开香江三个月,暹罗的橡胶园总算稳住了阵脚——英国人的东印度公司被赶跑了,割胶工们分到了属于自己的胶林,巴颂老爷子在病床上听说后,特意让人送来一船最好的橡胶,说要在香江建个加工厂,让“中国人的橡胶”挺直腰杆。
渡轮靠岸时,李探长果然等在栈桥。他穿着件熨帖的西装,手里却攥着顶旧毡帽,看见叶辰就迎上来,声音压得很低:“回来得正好,封于修在找你。”
叶辰的脚步顿了顿。封于修这个名字,在香江的拳坛就像道惊雷——据说他七岁练拳,十五岁打遍新界无敌手,最擅长用“破碑拳”,去年在澳门的地下拳赛里,一拳打死了泰国拳王,从此没人敢跟他对擂。
“他找我做什么?”
“不知道。”李探长往码头的人群里瞥了一眼,“但他放话说,三天之内要在铜锣湾的擂台上跟你分生死,还说……说你不敢接招就是缩头乌龟。”
阿星刚拎着行李走下船,听见这话就炸了:“他算个什么东西?叶哥用得着跟他打?”任督二脉通了之后,他的性子也硬气了许多,眼里容不得沙子。
叶辰没说话,只是看着远处铜锣湾的方向。那里的霓虹灯招牌在晨光里若隐若现,其中最醒目的就是“金麟”会所——封于修放话的擂台,就设在会所顶楼的拳场。
回到铜锣湾的当晚,“金麟”会所就炸开了锅。
封于修穿着件黑色背心,露出虬结的肌肉,正站在擂台中央,用缠着白布的拳头猛砸立柱。“咚!咚!咚!”每一拳都震得整个拳场嗡嗡作响,立柱上的漆皮簌簌往下掉。
“叶辰呢?不敢来了?”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板,带着股狠劲,“我就知道他是个只会躲在女人背后的孬种!连雷老虎、白手套都收拾不了,还敢称香江第一?”
台下的看客们窃窃私语。有人说叶辰在暹罗被打残了,根本回不来;有人说他是怕了封于修的破碑拳,连夜卷铺盖跑路了。
就在这时,拳场的大门被推开。叶辰带着阿星和阿积走了进来,身上的风尘还没洗去,眼神却亮得惊人。“谁说我不敢来?”
封于修猛地回头,眼里闪过一丝兴奋:“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要去暹罗捞你的尸呢!”
“想打?”叶辰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练功服,“那就别废话,上台。”
看客们瞬间沸腾了,赌徒们举着筹码大喊:“押封师傅赢!”“叶辰这细皮嫩肉的,挨不住三拳!”
阿星想拦,被叶辰按住肩膀:“没事。”他往擂台上走,每一步都踩得很稳,“有些架,必须打。”
裁判敲了敲锣,封于修立刻像头豹子似的扑过来,拳头带着风声直取叶辰面门。这一拳又快又狠,台下的看客都忍不住惊呼——谁都知道,封于修的破碑拳讲究“一力降十会”,寻常人挨上一拳就得断几根骨头。
叶辰却没躲。他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任督二脉里的热流瞬间涌遍全身,竟硬生生用胳膊架住了这拳。“嘭”的一声闷响,封于修的拳头撞在叶辰胳膊上,自己反倒踉跄着后退了半步,眼里满是惊愕。
“你也练过?”
“略懂。”叶辰的声音很平静,“但我练拳是为了护人,不是为了打杀。”
封于修被激怒了,怪叫着再次扑上来。他的拳路大开大合,招招致命,显然是杀红了眼。叶辰却像条滑溜的鱼,在拳影里辗转腾挪,看似在躲,实则每次移步都踩着封于修的破绽——这是他从老陈留下的拳谱里学的“游身步”,讲究“以柔克刚,借力打力”。
三十招过后,封于修累得气喘吁吁,拳头的力道也弱了不少。他盯着叶辰,眼里的狠劲变成了疑惑:“你为什么不还手?是不是怕了我?”
“我不想伤你。”叶辰站在擂台中央,气息依旧平稳,“你的破碑拳刚猛有余,却少了股正气,再练下去,只会走火入魔。”
“放屁!”封于修怒吼着冲过来,拳头直取叶辰的胸口——这是他压箱底的绝技“石破天惊”,据说能一拳打穿三寸厚的石板。
台下的阿星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阿积已经攥紧了腰间的短刀,随时准备上台救人。
就在拳头要碰到叶辰的瞬间,叶辰突然动了。他侧身避开拳锋,同时抬手按住封于修的手腕,顺着他的力道往旁边一送,脚下轻轻一绊。封于修的重心瞬间失衡,像座山似的往前扑去,眼看就要撞在立柱上,叶辰却又伸手拉住他,将他稳稳地拽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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